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很委屈也很难过,但是并没有大声的吵闹。
过了不久,她便趴在温言的身上睡着了,温言贴心的用纸巾给她擦去眼泪,而这一幕一直被坐在对面的温祖荣看着。
“言言,这次多亏了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拿小艺怎么办才好。”温祖荣发自内心的感激道。
血缘这一辈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虽然看起来虚无缥缈,可是关键时刻总能发挥出奇迹般的作用。
他与女儿本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却因为短暂的几年分离比陌生人还陌生,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难过,毕竟这样的后果是他自己造成的。
每一次看到女儿对温言的亲近,温祖荣既高兴又难过,明明他才是小艺的亲爸爸,可在女儿心里,他却不如一个外人。
“叔,你那儿有厚一点的外套吗?”温言指了指怀中熟睡的人和头顶上的空调,“小艺睡着了容易着凉。”
温祖荣从背包里拿了一件外套递给温言,见温言贴心地为女儿盖上,他的心跟着一颤,“不愧是许叔许婶养出来的孩子,懂事又细心,你在家肯定没少帮你妈妈照顾弟弟吧。”
温言的手顿了下,笑了笑没有回答。
温祖荣面带柔色,“言言,你爸妈之前一直在外工作,刚回家那会儿你们相处得还好吗?”
他想着,温言跟女儿一样是从小被祖辈带大的,或许从她的口中可以得到与女儿相处的方式。
“我爸妈回来的时候我刚好上初中,早上五点多就去学校,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睡着了。”温言回答。
说起来,她还挺庆幸的,因为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学校,避免了不少与父母相处的尴尬场面。
“现在的学生课业这么重啊,那你还有时间睡觉吗?难怪老家里上初中的孩子都住校,这么忙身体岂不是得拖垮了?”
“还好吧,一般早自习前面的时间都是在锻炼身体,我们每天都有晨跑还有课间操的,都是为了强身健体,加上我们山水镇的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优势,如果不努力,恐怕以后更没有办法和别人竞争了。”
温祖荣认真地点头,“我真是羡慕大哥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不知道我家小艺长大了能不能跟你一样。”
他看向女儿,满脸的无奈与失落,“现在连喊声爸爸都不愿意。”
“小艺年纪还小,等大一些就好了。”温言笑着安慰。
“你婶婶现在天天打电话让我一定要带小艺走,说是怕以后不认爹妈,你说得也没错,但是呢从小就亲厚的感情是长大了才熟络是不一样的。”
听完温祖荣的一番感慨,温言竟发现自己特别的赞同。
她从小就在许家长大,与温祖荣对女儿不同的是,她的父母是真的不关心姐弟俩,平时没有联系也就算了,逢年过节也不一定会回来,几年见一次,如果不是所谓的血缘在里头,估计跟陌生人差不多。
后来,爸妈回来发展,可双方心里都清楚,没有一起生活过的人想要有感情是很难的,她也明白父母不喜欢自己,同样的,她也不是那么的在意爸妈,所有的妥协,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或许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人,可其中的苦涩大概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到。
“言言,你说小艺长大了会怪我和她妈妈吗?”温祖荣紧张地攥着衣角,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女儿。
温言眼眶一红,咬着唇微微仰头避免眼泪溢出来。
在温祖荣羡慕她父母的同时,她何曾不是在羡慕着小艺呢,在乎和不在乎,这结果终究是不同的。
“您放心吧,小艺是不会怪你们的,等她长大就会明白你们的难处。”这句话与其说是在说给温祖荣听,其实更像是说给内心的自己。
曾经,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父母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她曾无数次幻想与爸妈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现实不允许啊,所以慢慢的,她就放弃了,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但是她相信温小艺不会,因为小艺有一对真正爱自己的父母啊。
车子在缓慢行走,空调的温度逐渐降低,温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低头看着睡得正熟的人伸手关了空调。
她打开窗户,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风洒在脸上,慢慢的闭上双眼,胃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断的往上涌,想吐又吐不出来。
温言打开临行前外婆交给自己的袋子,准备吃点东西压一压,袋子里的东西很丰盛,有洗好的水果,还有果腹的包子鸡蛋饼,以及一些平时少喝的碳酸饮料,除此之外,还放着几片晕车药。
她拿起晕车药看了上面的说明书却并未食用,好像自从吃了奥美拉唑以后,她对药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抗拒感,将晕车药放到一旁,她发现里边居然还放着一包零食,打开是一袋酸梅。
酸的东西压胃,平时不舒服的时候温言就爱吃,只是爸妈不让她吃零食,在家时都只能偷偷的,不知为何,看到这贴心的酸梅,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很想,很想哭。
“姐姐,你没事吧?”温小艺仰头望着温言,她眨巴着眼,露出灿烂的笑,“你是不是想家了?”
温言偏头看向窗外,她揉了揉眼睛口是心非地说:“没有,就是刚刚被沙子迷了眼,你怎么不睡啊?”
小姑娘扁着嘴,脸色恹哒哒的,她揉了揉肚子,“姐姐,我想吐。”
“吐?你,你该不会晕车吧?”
“呕!”
温言的话还没说完,便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她连忙拿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接住,吐了半天,胆汁都要吐出来了,那种想吐的感觉才逐渐平复,她看着袋子里酸水,有些庆幸早上没吃东西,不然肯定得更加难受。
漱完口,温言难受地躺在座椅上,脸色雪白得像是一个久病未愈的病患。
小姑娘紧张地盯着她,眼睛一动不动,显然是被这场景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