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琛接着说道:“想必老才你应该知道,回青在与石子青配合使用时,回青料的比例若稍高,则青花便呈色浓艳红紫,若石子青用多了,呈色便灰蓝。但你看看这青花的发现,浓艳是浓艳了,但怎么还带灰色调?”
“带灰色调不说,居然还有淡淡的晕散效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带晕散的是万历青花后来使用的浙料,而且色调也是颇具沉静感,现在出现在这里,不也同样是不伦不类吗?”
“这……”面对楚琛指出的两点,老才支支吾吾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此时,段宁怒斥道:“老才,你真是个混蛋,我刚才都给你说过不要敷衍我,你看看你又做了什么!”
老才一脸苦涩的说道:“这事我真不知情啊!不然我也不会把它当成藏品收藏起来了。”
“信你才怪!好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段宁气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就像狼来了说的多了别人肯定不会再相信,老才这样的品性,就算他再怎么信誓旦旦,想要别人相信也是千难万难。
老才此时也吃到了以前种下的恶果,连忙说道:“别别别!这事我真的不知情,要不这样吧,我这还有一件东西,如果你们看上的话,在成交价上再打九折,你看行不行?”
段宁看了看众人,楚琛他们对此都没意见,于就他就开口道:“行,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如果你再拿件赝品出来,那我可真不会客气了。”
老才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果我这件东西还是赝品,那就随你处置。”
正当老才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段昆就凑到楚琛跟前,问道:“琛哥,那这个火漆印怎么回事?”
此时虽然他知道这只碗确实是件赝品,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是说有火漆印的都是好东西吗?怎么会是件赝品呢?
楚琛笑着说道:“火漆印又怎么了?这东西就是用来判断是否属于禁止出境的文物而已,不信的话,你哪天带件不怎么重要的赝品出国,等回国的时候。送去报个关,保证也能给它盖个火漆印!”
段昆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么容易的话,那不是很多回流的东西都可能是赝品喽?”
楚琛说道:“这事也不绝对,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吧……”
老才另外一只盒子里面的东西,是只杯子杯子的形状远远看上去,好像形似刀靶,上部为舌状体,下部为球状体。乍看上去好像是犀角雕刻的,杯子的个头比较小巧,估计就只有五厘米左右。杯子外表就只雕刻了一首行书的七言绝句“灵犀之角……子固”。
“这个子固是什么人?”段昆好奇的问道。
老才笑着说道:“这人是南宋的画家赵孟坚的字,他一手行书非常的出色,我已经查过了,这上面刻的确实是他的笔迹。”
赵孟坚,宋宗室。太祖十一世孙。字子固,号彝斋居士,理宗宝庆二年中进士,官至朝散大夫严州守。此人的行书确实在当时颇具影响力,不过和行书相比,他在画坛的名气,无疑要更胜一筹。
他擅水墨白描水仙、梅、兰、竹石。其中以墨兰、白描水仙最精。给人以“清而不凡,秀而雅淡”之感。并富收藏,能诗文。传世作品有《白描水仙图卷》、《岁寒三友图》、《墨兰图卷》等等。
楚琛让其他人先看,最后才把杯子拿到手中。
照着记忆仔细对比,这只杯子上的诗文到确实应该是赵孟坚的真迹,而且从包浆和工艺特点来看。这只杯子应该确实是南宋时期的产物。
只是让楚琛觉得奇怪的是,这只杯子所用的材质虽然像是犀角,但又似是而非,手感好像更像是玉质一些,而且以颜色来看。有些地方看上去确实有些像比较淡的碧玉。
另外,杯子表面还有皮肤般的纹路,这和犀角也不相同。以这些特征来看,这杯子的材质虽然是角质类的东西,不过却和楚琛记忆中的一些角都不一样,这让他实在是很困惑。
正当楚琛在那冥思苦想的时候,段昆觉得这只杯子小巧玲珑的,真真应该会喜欢,于是就想询问一下价钱:“老才,你这只杯子要多少钱?”
“八十万!”老才笑眯眯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噗!咳咳!”
听到老才开出的价格,段宁把刚喝到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使劲拍了拍胸口,才喘过气来,怒道:“八十万,你抢钱啊!”
老才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怎么就抢钱了,这可是赵孟坚的真迹,又是件犀角雕,而且一会还要打个九折,不过才七十二万,这个价格很合理,好不好!”
段宁没好气的说道:“我承认,这是赵孟坚的字迹,但你这不过是一首七言绝句而已,再说这是犀角吗?犀角有这个模样的吗,我看是牛角吧!”
老才摇了摇头:“你这话说的,有这个样子的牛角吗?而且这诗上明明指的就是犀角嘛!”
“谁知道赵孟坚写的,是不是就是这只杯子?”段宁撇了撇嘴。
老才摊了摊手道:“你要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反正这只杯子就这个价,少了我也不想卖。”
“不能再便宜一点?三十万我就买了。”段昆说道。
“三十万!怎么可能?”老才直接就拒绝道:“我告诉你们,这杯子是我真金白银花巨资买下来的,最多打完折再便宜两万,总价七十万,要的话咱们马上成交。”
段昆摇了摇头:“你这只杯子的材质实在太奇怪,虽然看起来像是角质,不过肯定没有犀牛的角是这个模样的,天知道是什么角,七十万太贵了,我最多出四十万!”
“咱们之间的价格相差的也实在太悬殊了,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老才边说边把杯子重新放回盒里。
见此,段昆也不为所动,能出四十万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多他也拿不出来,另外刘思哲和段宁也觉得太贵。
此时,楚琛抬起头来,开口道:“六十万,怎么样?”
老才现在确实比较缺钱,闻言沉吟了一会,随后说道:“这样吧,就刚才说的价,再少两万,六十八万,再少我肯定不会卖了。”
楚琛想了一会,才点头道:“成交!你收支票吗?”
“收!”
老才一脸的欣喜,虽然有些不舍,但卖了这东西,自己前段时间欠的债也有着落了。
接下来,双方马上签了协议,老才拿着刚到手的支票,感叹道:“这下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听他这么说,段宁就有些好奇的问道:“老才,你前段时间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能否说来听听?”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是被人下套了!”
老才有些苦涩的说道:“以前吧,我觉得凭我的智商应该没人可能忽悠的了我,没想到,我是坐井观天,和某些人比起来,我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小段,你知道这次我栽在谁的手里的吗?”
段宁摇了摇头。
“全山!”老才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什么?怎么可能是他?”听到对方的名字,段宁目瞪口呆,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老才笑道:“怎么样,你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
段宁长长的吐了口气,看到楚琛等人疑惑的样子,就解释道:“这个全山是一位收藏印章的藏友,看上去四十多岁,眼力挺高,而且为人也很和气,以前我在杜甫草堂那边摆摊的时候就遇到过他,后来送仙桥开业了,他也是这里的常客了。”
段昆惊讶的说道:“不是吧,那这么说来的话,那他不是在这好几年了?”
老才苦笑道:“可不是吗,记得我第一次接触,到我被他骗了钱,已经有五六年了……”
老才虽然品性不好,不过他这人会侃,而且只要不涉及生意,平常也比较大气,因此朋友比较多。在五六年前的一次朋友聚会,他认识了全山,两人交流的挺投机,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朋友,后来全山也经常到老才的古玩店喝茶聊天。
全山这人主要玩的是印章,不管是青铜的还是玉器的,他都很精通,不过老才却对印章之类的不是太懂,于是有时店里有人来卖印章,全山就帮他的忙,而且因为全山眼力好,一次都没出过错,一来二去的也让老才赚了不少钱。
老才既然喜欢骗人,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相信全山,即使全山帮他赚了钱也一样,不过几年下来都是一个样子,老才的心防哪怕再严实,也打开了一条缝。
再加上几年下来,金山为他赚的钱,没有一百万也有七八十万,老才哪还会怀疑他?于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的密切了。而且金山的眼力也确实厉害,于是只要遇到印章的方面问题,老才都会打电话让金山帮忙掌眼。
就这样,一月三号那天,又有人拿着东西过来了,而且卖家老才也有些印象,这人专门做一些暗地里的勾当,卖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