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七水之都三号街中央的钟楼上,乌索普正坐在高台的边沿,手中依旧高举着那颗已经失去效用的樱花弹。
这东西他做了很多,但都给了乔巴,自己只留下了一个做为纪念。
而现在,这最后的念想也没有了。
看着头顶的那抹粉色渐渐坠落、消散,最后归于虚无,乌索普不由得低下了头。
在他看来,那烟花不正和他一样吗?
只有那一瞬间的璀璨和夺目,之后便是不停地下坠。
之前无数的心血和坚持,都只为了那一瞬间的绽放,这真的值得吗?
乌索普不知道,他只知道....
自己该离开了!
真真正正的离开。
“呼~~~”
一阵冷风挟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被雨水浸湿的伤口正隐隐作痛,缠满身体的绷带像是一套深色的紧身衣,看起来颇为奇怪。
而就在乌索普将那颗烟花弹随意地丢下,准备起身离开时,身后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手掌搭在了高台的边缘。
在这个海啸即将来临的时刻,除了乌索普这样的人,又有谁会来费尽辛苦来到这里呢?
乌索普心中划过一丝疑惑,但紧接着,他便看到了那只手掌的主人。
红色的马甲,深色的短裤还有那双走到哪穿到哪的人字拖。
是路飞。
乌索普愣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来的人会是路飞,明明他们刚刚才决裂过。
心中仅剩的自尊让他不由得站直了身体,死死盯着对方,冷声道:
“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路飞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乌索普,任由额头的雨水自脸庞滑落。
“乌索普...”
他的声音显得无比沙哑和干涩,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苦难和挣扎才来到这片自由的时空。
“回来吧,乌索普!”
乌索普瞳孔一缩,没料到路飞竟然如此直白,但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现在回去又能做什么呢?隔阂和裂隙已经种下,他们注定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而且关于梅利号的去留,他们也注定无法达成统一,也无法退让的底线。
路飞不可能拿船上所有人的生命去赌,乌索普也不会容忍抛弃伙伴的事情。
所以说....
乌索普没有回去的理由,就算回去,也不过是让这件事延后一段日子罢了。
“你自己回去吧!路飞!我既然已经离开,就再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乌索普转过身,不想面对路飞,但其实更是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那强忍着没有流下的泪水。
“像我这样的人,就算回去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帮助的!你的旅程还很长,你会遇到更好的伙伴,会遇到一个真正的狙击手,而不是一个只会画画的业余货。”
“回来吧,乌索普!!”
路飞嘴很笨,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所以他做事情从来都是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就算是眼下这种重要而又严肃的时刻,他也只是不停地重复着。
“我说了,我不会回去的!”乌索普大喊道,“现在回去算什么?一个被你怜悯的可怜虫吗?再说了,现在回去让其他人怎么想?难道你也想让别人像我一样来反驳你,挑战你的权威吗?”
“蒙奇·d·路飞!!!你忘了你当初的誓言了吗!你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你才是这艘船的船长,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低声下气地求我?这是一个船长能做出来的事情吗?这是一个海贼王能做出来的事情吗?你的尊严呢,魄力呢!”
“大海那么残酷,你连一个拖后腿的废物都狠不下心丢掉,你还怎么当海贼王?”
“你还怎么去践行你的誓言?!”
乌索普几乎是颤抖着吼出了刚刚那一番话,这对于一个把伙伴看得无比重要的人来说,内心的挣扎和煎熬是难以言喻的。
但就算违背本心,就算再痛苦,乌索普也要说。
因为他知道,路飞和他不一样!
路飞是注定要成为王的男人,王者,霸道也。
真正的王者不需要伙伴,因为成王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如果路飞想要坐到那个宝座上,就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人,是注定干不成大事的!
“回来吧,乌索普!!!”
路飞依旧是那句话,这让乌索普有些烦了,让他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都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乌索普,就是饿死,渴死,出去之后被海贼打死!也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加入你们的!”
“这样,你听明白了吗?!”
乌索普突然转过身,想让路飞死心,但是却因此看到了路飞右手张开的手掌上,那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路飞明明全身都湿透了,但那张纸条,却没有被一滴雨水打湿,以至于上面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
可以请求乌索普大爷做任何一件不违背本心的事情。
下面还画着乌索普那标志性的长鼻子头像。
那是他曾经打牌输给路飞的“赌资”。
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抑制不住倾泻而下。
乌索普一瘸一拐地向路飞走去,但是脚下一软,竟直接跪了下去,不过好在路飞反应够快,上前一步,将他搂在了怀里。
“路飞....”
“船长啊~~~”
乌索普大哭起来,毫无保留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和委屈。
“乌索普...”
路飞紧紧搂住他,仿佛是抓住了某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没有你们,我是根本...”
“成不了海贼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