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贞,走,跟我去上房!我倒要去问问,她凭什么打我娘,你去是不去?”薛妙房气急了。
妙贞做陪着赵氏坐着没有动,“你去找她,是能打回来,还是能让她向娘低头认错?”
“我……”薛妙房知道,这都不可能,“那也不能就让娘白挨了她的打啊,以前是我们年纪小,不能保护娘,现在咱们都大了,她还这么欺负娘,不行,我忍不下这口气!就是拼了,我也要把这一巴掌打回来。”
“这样就值得你拼了?她算什么人就值得你拼了?”薛妙贞也拉住冲动的妙房,她们是晚辈,如果传出去跟长辈动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名声是够难听的了。
做人,一定要爱惜自己的名声,就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因为鸟要靠它飞行,人要靠他立足于世。
“你别急,听我说。”妙贞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现在哭着出门去找爹,见着人就问爹和哥在哪儿,别人要是问你哭啥,你就啥也别说,只说大姑回来了,祖母和大姑让你去找爹回来说事儿。”
妙房点点头,“就这样?”
“就这样。”
“这能起什么作用?”妙房不满道。
“你出门去,我就和娘到上房找祖母和大姑,她不是说我们往四叔身上泼脏水么,我们就去澄清这件事,等你回来,肯定有热闹可看。光咱们知道大姑是什么样的人不够,得让大家都知道。”妙贞轻声安抚妙房。
虽然妙房还是不太明白,但妙贞说的胸有成竹的,应该是已经想好了,自己这小妹最近变的很聪明,且就听她的吧。
薛妙房看了看自己娘亲被肿的老高的脸,不用装,眼泪就唰的下来了。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向外跑去。
“娘,咱们去找祖母。”薛妙贞扶着赵氏起来。
“不,不去了吧……”赵氏听到还要见连氏和自己的大姑子,腿肚子就打颤。
“别怕娘,祖母冤枉我们,咱不去说清楚,岂不是让她坏咱们家名声么!”薛妙贞劝道。
赵氏一听这话,便起身和她一起,虽然看见上房心里还是有些颤,但想到儿子以后还要娶亲,闺女还要嫁人,这名声坏了可不行,便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向上房走去。
“祖母。”薛妙贞在门外喊了一声。
“哼,还有脸过来呢!”屋里传来不屑的声音。
虽然大姑的印象在薛妙贞的记忆力很是模糊,但这个声音一出,她却能立即认出就是大姑。
“让她们走,我不想见这丧门星!”这是连氏的声音。
“别啊娘,让她们进来,那小丫头片子不是也回来了么,我要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诬赖她四叔!”大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
薛妙贞扶着赵氏进了上房。
进门薛妙贞才看到这位大姑,眉眼细长,高鼻梁,薄嘴唇,颧骨有点凸,和连氏有几分相像,长相中就带出了几分刻薄。
“娘,大姐。”赵氏动了动嘴,却不知往下该说什么了。
“哟,你还有脸再来啊?你不是厉害了么,你不是把家都分了么,你还上这儿来干什么?”大姑薛秀的嘴霹雳啪吧的数落着赵氏,声音大的院子外都能听见。
“大姑,要分家,也不是我娘要分的,分家的时候里正就在这儿,是咋回事儿,里正都知道。”薛妙贞说道。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你少拿里正来压我,里正在怎么着了?里正在你们就有理了?你还敢到我面前来,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敢诬赖你四叔,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薛秀真是霸道又蛮不讲理,一副泼妇样。
薛妙贞哪儿能真让她打呢,她手还没抬起来,薛妙贞就大声哭嚎起来,“大姑,您别打我了,我没有乱说,不信您就到县里打听打听……”
“我哪儿也不去打听,我说是你就是你!打的就是你!”薛秀身强体壮,要拼力气,薛妙贞哪儿是她的对手啊,好在薛妙贞人小,身子灵活,左躲右闪的就是不让薛秀抓到她。
“你站住,你这死丫头,还敢躲,我看你往哪儿躲!”薛秀跟着转圈儿抓薛妙贞。
“别闹了别闹了,笨不笨连个小丫头都抓不住,你让她站住,看她还敢跑,打断她的腿!”连氏盘腿坐在靠着北墙放的木塌上,指着薛妙贞恶狠狠的说。
居然有这样当祖母的,指使着自己的闺女打断孙女腿的,妙贞真的很怀疑,她爹是亲生的么?该不会是交话费送的吧……
“大姐,妙贞她还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啊。”赵氏生怕薛秀真的抓住薛妙贞,在一边干着急。
薛妙贞边躲着薛秀的魔掌,边注意外面的动静,她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拉起赵氏就往屋外跑,边跑边喊:“大姑,您别打我娘啊,我娘做错什么了?您下这么狠的手?”
“你给我站住,小丫头片子,你和你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敢诬赖你四叔,敢分家,掉下山崖怎么没摔死你!”薛秀说话时,薛妙贞已经撩开帘子,跑到了院子里。
院子外面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她的话刚好被院子外的人,和正进院子的薛何为听个清楚。
薛言信就走在薛何为身后,这话他当然也听见了,当即气的握紧了拳头。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是被薛妙房一边哭着找爹,一边什么也不肯说给勾起了好奇心,跑来看看怎么回事儿的。
一开始只听见上房里传来这家早已出嫁的大闺女的大嗓门,以及薛妙贞哭喊的声音,众人正在担心年纪小的妙贞会不会被打个好歹,就见薛何为回来了。
都劝着他说:“赶紧回去看看吧,你家妙贞又被打了!”
薛何为火急火燎,进了院门儿听见这么一句不说,赵氏肿的老高的脸一下子就闯进视线。
赵氏也没想到出来就见到薛何为,眼泪不受控制的刷就下来了,她猛地想起自己的脸上还带着巴掌印,捂着脸就冲进西厢南间,他们的小屋里去了。
看热闹的众人都不禁啧啧出声,“这家的大姑子真厉害呀,都嫁了人了,还回来管教弟媳妇呢!”
“人家都分了家了,你说她一出嫁了的姑娘,还回来打弟媳的脸,还要打死侄女,真能啊!”有人语调讽刺的接腔。
“可不是么,要不怎么显得出她呢!”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薛秀的不是。
薛秀也从上房追了出来,一看见外面为了这么多人,先是一愣,但看见自己的三弟也在院子里站,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回来,你不是能么?你不是分了家了么?你还有脸在这儿住?你家的婆娘孩子都欺负到咱娘脸上来了,你管是不管?”
“大姐,你想让我怎么管?”薛何为隐忍着怒气,板着脸问。
薛秀冷哼一声,“你闺女诬赖四弟,你先抓住她,把她的嘴打烂,问问她还敢不敢说瞎话!”
“小妹从来不说瞎话!”薛言信忍不住大声说道。
“你给我闭嘴,小兔崽子,有你说话的地儿吗?”薛秀立即骂道。
薛言信脸色很难看,薛何为的脸色也好不那儿去。
“大姐,你现在想把这件事儿说清楚么?你想在这儿弄清楚到底是妙贞诬赖她四叔,还是他薛何侵亲手推了侄女掉下山崖吗?”薛何为的声音里包裹着怒气,和从来没有过的冷意。
薛秀从没见过这样的老三,不禁有点被他的气势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