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所有的人都涌向大礼堂外面, 只有斯内普落在后面。
他并不介意让黑魔王亲眼看到他的选择。但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为之奋斗了十几年的一个任务失败了,还是让他感觉有丝恍惚而不真实。
那个假莉莉还曾经一再对他说,哈利波特不会有事呢。他带着点嘲讽地在心里想着。
不过她看起来确实是没有什么预言家的血统。她还曾经一再对他强调, 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现在一切并没有好。哈利波特死了。也许她也死了。这样即使最后黑魔王被击败了——见鬼的连救世主都死了,还能有谁有能力最终击败他呢?——一切也不会变得更好了。
这个念头有一霎那令他有点茫然。人们纷纷涌向门外, 只有他停住了脚步。霍格沃茨大礼堂那华美的穹顶已经被刚才的战斗破坏了, 他仰首望着那到处是裂缝的穹顶,又低下头望着这座曾经气势恢宏的大礼堂里此刻仍未走出去的那些人们——他们都已经停止了呼吸, 平躺在地上, 惨白的面容上处处是血痕和脏污;有些人身上盖着布单。
他看见有些年纪显然不满十七岁的学生, 还有一些曾经也像个浅薄的、一心追求爱情的麻瓜女孩一样叽叽喳喳像喝了『迷』情剂的女孩子。他认出了几个人,有曾经在斯莱特林的密室打开时就被蛇怪石化过一回的那个麻瓜出身、喜欢拍照的小子科林·克里维,有那个曾经一心想要让那个咋咋呼呼的红『毛』小子罗恩·韦斯莱做自己男朋友的、圆圆脸儿略富态的胖姑娘拉文德·布朗。
他还记得那一年罗恩·韦斯莱误喝了德拉科·马尔福下了毒的蜂蜜酒,差点儿没丢了小命;然后,那位圆圆脸儿的拉文德·布朗小姐, 就横冲直撞地闯进了校医院, 还为了跑到病床边而挤开了那个假莉莉,害得那个假莉莉脚步一踉跄就撞到了他身上;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不得不如此, 她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抓着他手臂不放——
啊, 这些是曾经在霍格沃茨闹出点事儿来,让他很是头痛的格兰芬多小巨怪们, 他还有依稀的印象。可是那边躺着的更多的年轻的小巨怪们呢?他们怎么不再动弹, 不再一骨碌地爬起来, 给他制造更多混『乱』和麻烦了?要知道等这场战斗结束之后, 他还有很多劳动服务等着这群小巨怪们去完成呢——霍格沃茨被毁坏得一塌糊涂了,他需要更多的禁闭,更多的人手来整理这座城堡和其中的书籍、物品、魔『药』材料!……
这时他看到一旁的某张桌子后面,有两个并排躺着的成年人——他走了过去,吃惊地发现那是他当年的噩梦、掠夺者四人组的成员之一狼人莱姆斯·卢平和他的夫人,尼法朵拉·唐克斯。他们的手握在一起,面容很平静。但是他们都不再呼吸。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他听见自己身后有声响。他回过头去,看见刚才还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好像马上就要死了的韦斯莱双胞胎之一,正颤危危地扶着半张被炸烂了的桌子,艰难地打算站起来。
他冷哼了一声。那个红『毛』小子立刻条件反『射』似的站直了身体,几乎是马上就换来他自己一声疼痛的闷哼。
不过他很快就忍着痛,望着这边问道“……是谁?斯内普……教授?是您认识的熟人牺牲了吗?”
好奇心过剩的小子。斯内普冷冷想着,瞥了弗雷德·韦斯莱一眼,简单地回答道“是卢平和唐克斯。”
弗雷德低头呻『吟』了一声“哦,不!”他显得对这个噩耗毫无准备似的,十分悲痛地垂下了头,站得摇摇晃晃的。
斯内普还不打算放过他。他又简洁地在这个红『毛』小子的伤心上补了一刀。
“还有波特。”他卷起嘴唇,不太情愿似的说道。“我想,波特大概已经……”
弗雷德猛然又抬起头,这个动作显然引发了失血过多的他一阵眩晕,他摇摇晃晃半天才勉强扶着桌子站稳,脸『色』苍白地问道“哈利?!哈利死了?!怎么可能——”
斯内普挑眉望着他。
弗雷德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他看上去糟透了,就好像被梅林恶整了一百遍一样『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喃喃道“哈利死了,那我们……怎么办?”
斯内普刻薄地说道“别担心,你以后可以继续和画框里的他聊天——”
就在这时,门外隐约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声说着什么,他的话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是的,邓布利多死了,但并不是你安排的。他自己选择了死亡的方式……和那个你认为是你仆人的人共同安排好了一切——”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你的人……斯内普是邓布利多的人,从早在你开始追捕我母亲那时候起,他就是邓布利多的人——”
“……你从来没见过斯内普的守护神吧,里德尔?”
“斯内普的守护神是一头牝鹿,和我母亲的一样……因为他几乎爱了她一辈子,从他们孩提时代就开始了——”
斯内普的脸『色』逐渐变得十分狰狞可怕。弗雷德看上去整个人几乎都要发抖了,不知道是因为惊异、恐惧或是想笑。
“他以后顶好还是只呆在画框里吧。”斯内普扭曲着脸孔恶狠狠地说道,“这样对他和对别人都好!”
弗雷德肩膀抑制不住地抽动,偷偷瞥了一眼霍格沃茨现任校长的表情,几乎是立即噗通一声又躺倒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很想马上假装昏倒,以逃避眼下这种诡异到了极点的氛围。
斯内普大步流星地向大礼堂门口走去,他的黑袍在他身后气势汹汹地翻滚。
在广场正中,那个死而复生的破特小子,果然还一脸伤痕和泥土,却满面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大放厥词。
“他请求你饶我母亲一命,是不是?”
斯内普的气势已经影响到了一些因为门口的地带被挤满,而还停留在霍格沃茨的礼堂内大门附近的学生们。他们纷纷回头,看到是谁来了之后又像一群无辜的小鹿般惊慌地闪避,给他留出一条通路来。
室外的广场上,伏地魔居然还有心情跟这个怎么杀也杀不死的救世主男孩对话。
“他渴望得到她,仅此而已,”伏地魔冷笑着说,“但她死后,斯内普承认世上还有其他女人,血统更纯,更配得上他——”
人群中突然有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伊万斯教授吗?”
斯内普迅疾如风的脚步猛然一顿。他飘飞的黑袍在他身后慢慢凝成一片山雨欲来的乌云。
他站在那里,将头慢慢转向那个极细小的声音的来处。那里挤着一群面『色』惊恐、脸容脏污的小巨怪,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脱口说出来的。
斯内普猜测这个人不是胆大包天总是找死的格兰芬多,就是八卦起来不要命的赫奇帕奇。斯莱特林是不屑于做这种背后说人是非的勾当的!何况他们现在也不在场!而拉文克劳多少还有点脑子,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米勒娃和波莫娜也太惯纵这些小巨怪了!他们需要的不是什么邓布利多一直在鼓吹的该死的宽容和爱,而是严厉的管教!更多的禁闭!更多的劳动服务!他们才能知道这世界的生存法则究竟是什么!
斯内普扭曲着五官,面目狰狞地用视线扫过那群抖抖瑟瑟挤成一团的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说的——他将会感到十分幸运……”
他扫视了那些惊慌的小巨怪们几秒钟,威胁似的放慢了语速,低沉而清晰地继续说道“每晚,劳动服务,七点到宵禁,去地窖或者找费尔奇,直到他从霍格沃茨毕业的那一天!”
那些小巨怪们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像是一群在寒冷的冬天里褪了『毛』、失去遮蔽的小雏鸭。
斯内普怒气冲冲地一甩黑袍的后襟,大步朝门口走去。他那黑压压的袍子在他身后扬起风暴一般的弧度。
他没注意到他一走开,那些小巨怪马上就活络了起来,纷纷用更低更不容易被听见的声调窃窃私语
“他说得好像我们今天都能活下来,然后还要继续在霍格沃茨受他虐待似的——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么强的信心……”
“也许我们猜错了——伊万斯教授不是麻瓜种吗?她跟纯血可是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可是除了伊万斯教授,还有哪个姑娘愿意理他?不是曾经有传言说他们打算订婚吗?”
“这么说来,三强争霸赛那年的圣诞舞会,他不是跟伊万斯教授跳舞了吗?”
……
他们在议论些什么,或者他们为什么要在死到临头的时刻还不忘谈论这些八卦,斯内普已经不关心了。
他终于走到了大礼堂的门口。他并没有着急出去,默然无声地找了个有阴影的角落站定了,从这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度,他注视着广场上那两个人——命运注定的对手。
哈利波特满脸脏污,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地方受伤,也不算虚弱。他拿着一根看上去有点陌生的魔杖,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对面的伏地魔看起来就光鲜得多。还是那件看上去有点像是蛇皮一般的泛绿『色』长袍,红『色』的竖眸,细长的手指摊开着,指间挟着那根老魔杖。他正嘻嘻笑着,『露』出一副好像觉得什么事情很有趣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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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7日
hhhhh今天我写了一个自己长期以来特别想写的狂野脑洞!
那就是——让教授本人听到哈利那番话的时候会怎么样【被踢飞
所以我就试着想像了一下!
另外,我觉得弗雷德其实一定是忍笑忍得浑身发抖
下次更新明天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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