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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灵三人听到陆平安终于肯说话了,不由松了口气。

可陆平安所说的内容,却又让三人面露忧色。

以他们对陆平安的了解而言,这并不算太过意外,只是那琴宫,又哪有这么好灭?

就算陆平安说的是将来,但在幻音坊总部的大力支持下,琴宫的实力也会快速恢复。

且不说能否回到大战之前全盛状态,便是只有以往的一半实力,那也不是陆平安所能对抗的。

燕老八已经因此而牺牲了性命,难道陆平安还要跟着去?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三人都很是识趣,没有对这件事多说什么。

即使要劝陆平安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胡灵倒了杯水,想要端过去给陆平安,可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好徒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给为师报仇,总算为师没有白疼你。”

场间四人,无不大吃一惊,齐齐循声望去。

他们都清楚地听见,那声音是从放在桌上的万象壶里传出来的!

但陆平安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晃了晃脑袋,看着胡灵等人,问道:“是不是我伤心过度,出现了错觉?”

没等胡灵三人回答,万象壶又发出声音,道:“当然不是错觉。”

陆平安这才完全惊醒过来,立马从窗前冲到桌边,拿起万象壶,颤声问道:“师父,你……你还活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胡灵瞪着双眼,问道:“难道前辈您是和那简瑟瑟一样,身体被毁,但却还有一道残魂留在世间?”

燕老八道:“前辈?你不应该随着我徒儿叫我师父吗?”

关献图和周大钺对视了一眼,无奈苦笑,此时他们倒不是觉得燕老八对公主不敬,而是心想,这位前辈可真是心宽啊,自己肉身都没了,居然还惦记着帮徒弟找媳妇?

陆平安也是无言以对,但正是这种老不正经的说话口吻,让他确信燕老八是真的还活着,内心随之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让他们三人都没想到的是,胡灵还真就乖巧听话地叫了一声“师父”。

万象壶里传出燕老八哈哈大笑的声音,很是欢快。

陆平安三人各有所思,不知道这句话,只是胡灵为了让燕老八开心才说的,还是蕴含着别的意思。

旋即,燕老八才认真地解释道:“小灵儿的说法,倒也没错,但老夫和那个谁最大的区别是在于,我是主动留下的,她可能只是因为机缘巧合,同时对于某种事物的执念太强,所以才会变成那样。”

众人一惊,陆平安问道:“主动?但师父你不是为了救我们,被琴山大阵给……”

燕老八打断道:“废话,单说这件事,当然是迫不得已,为师身体都没了,你就不能给为师留点面子?我的意思是,在明知身死之时,我主要是以自己的灵魂力量,强行留下来的,并不完全是靠什么运气和机缘。”

陆平安道:“这也能行?”

别说是陆平安,就连关献图等人,都是闻所未闻。

简瑟瑟那种情况,本就已经十分罕见,而像燕老八这种,从理论上来说,更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

燕老八说道:“徒儿,你还记得,为师之前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在整个大战过程中,燕老八没有和陆平安说过半句话,他所指的,应该是端木羽到来之前说的那些。

“师父你是说……寿数将近的事?”

当时陆平安觉得难以接受,但如今看来,要是还有几年寿命,那也比现在这样强多了。

燕老八道:“嗯,其实早在收你为徒之前,为师就算到自己差不多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为师就开始思考续命的办法,当然了,这是从古至今,无数人想过的终极问题,基本上是不可能解决的。”

凡人皆有大限,此乃天命所至。

虽说修行者突破到一定的境界,就能延长存活的寿数,可这本身就是逆天而行之事。

而所谓的长生不死,只存在于遥远的传说之中,历史上有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至今尚未可知。

纵使燕老八是个绝世高人,曾经的一代剑尊,也无法突破天理定律,寿命一到,必有一死。

陆平安道:“但从如今的结果来看,师父你似乎是……做到了?”

燕老八道:“勉强算是吧,我也是偶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和万象壶之间,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也许在特定的情况下,能够分化出一部分灵魂,寄存于万象壶之中,逃过天命大限……但人啊,都是怕死的,这种事一旦失败,就是彻底魂飞魄散的下场,因此我也一直没敢尝试。”

陆平安道:“那也就相当于是,当时那种情况,逼得师父你不得不这样做,然后就……成功了?”

燕老八道:“没错,若非如此,为师也未必敢迈出这一步,不过在这其中,肯定还是有点运气成分的,稍有差池,终究难逃一死。”

尽管燕老八说起来云淡风轻,可其实陆平安四人都知道,这绝非易事。

除了本身要拥有极其强盛的灵魂之外,还得懂得如何运用方法,也要有万象壶这种至宝,而在身体毁灭、灵魂分化的时候,又不知道会承受怎样的痛苦煎熬……

如此种种,再加上一些不可或缺的运气,才造就了这样的结果。

这比起燕老八一人战一宫的传奇战绩来说,更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关献图忍不住说道:“燕前辈实乃高人,佩服佩服!”

周大钺道:“这都还没死,确实厉害,我老周对你也是心服口服!”

燕老八道:“你们两个虽然实力不怎样,但心境意志倒是相当不凡,当时也多亏了你们还能保持清醒,否则的话,以我这傻徒儿那时的状态,估计还是难逃一劫。”

关献图道:“前辈你可别这样说,这次要不是有你出手相助,我们可能全都回不来了。我和老周之所以能够抽身逃离,还是因为你一剑杀死了那个老家伙,要说什么‘多亏’,我们实在是担当不起。”

便在此时,陆平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紧皱起眉头,道:“师父,那你还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燕老八道:“恢复成原来那样是绝不可能的,但若只是恢复肉身的话,倒还有点希望……”

“恢复肉身”对于陆平安他们来说,可一点都不陌生,端木羽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此事。

陆平安问道:“可难道……我们也需要用借身还魂的方式,才能让师父你完全复活吗?”

燕老八道:“那只是其中一种方法,就算我愿意违背内心的道德,接受别人的身体,那也不是效果最好的,幻音坊的那个小子,之所以要这样做,可能是因为他见识不够,也可能是那道残魂太过虚弱……”

“那也就是说,还有更好的方法?”

陆平安目光微亮,尽管他很想完全救回燕老八,但却不想变成端木羽那样的人。

燕老八道:“按理来说是有的,但能不能成功,就不……”

陆平安道:“就算只有一丁点可能性,我也一定要去尝试,不行再换另一种,总能找到合适的!”

燕老八欣慰道:“嗯,为师如今的灵魂力量,比那道留在幻音珠里的残魂,要强大许多,就算什么也不做,都能支撑很长时间,是可以慢慢找。”

陆平安道:“那到底是什么方法呢?”

燕老八道:“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要做到两件事,一是需要日积月累地给万象壶输送灵力,帮为师壮大灵魂,但这势必会耽误你的修行……”

“只要是能帮师父你恢复身体的事,那都是徒儿应该做的,不叫耽误,而且这对我来说,还真没有太大的影响。”

陆平安说的是实话,有吞噬系统在,无非就是多准备点兽核或者灵石。

燕老八道:“不过,另一件事就更加困难了,那就是要找到传说中‘九转回魂丹’的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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