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他都是我这边的人,我既然看见了,没道理不提点他几句,让他继续以身犯险吧。”
殷无疏刮了一下苍舒韵的鼻尖,“我的舒韵,不仅心软,还爱瞎操心。宫卿瞒着你接近殷无虞,明显是不想让你干预他的事情,而且,他不一定是完全忠于你的。”
“你是说,他做这件事情,不是我让没让,而是与景国皇帝有关系?”
“那是你父皇。”殷无疏提醒。
“这与我们正谈论的事情无关。”
再说,他也没有喊一个陌生人爹的习惯,太别扭。
“宫卿不会有事吧?”
“舒韵放心,他应该是与殷无虞做了什么交易,目前来看,他不会有什么危险。”
殷无疏想起宫卿走路的姿势,苍舒韵大概不知道,他受了一夜,起来时,走路的姿势跟宫卿相差无几。
“宫卿与殷无虞之间的关系可比你想象的还要紧密,殷无虞现在可不一定舍得对他动手,即便是他已经知道了宫卿的身份。”
“你说什么?殷无虞现在已经知道了宫卿的身份?”苍舒韵更担心了。
“我们看起来很蠢吗?”
苍舒韵讷讷道:“不蠢。”
尤其是殷无虞,他不仅不蠢,还聪明得厉害,也疯得厉害,他的脑子跟他的疯魔程度是成正比的。
“放心,殷无虞应该只知道宫卿到他的身边目的不纯,但不知道宫卿是景国的人,更不知道宫卿是你的人。”
要不是宫卿在苍舒韵面前现身,表露他的身份,殷无疏也不会知道,南风馆的某个小倌竟然会是景国的探子。
“就这点来说,宫卿就算不上危险。”
“那我下次遇到他们俩还是得装一下,只要我不表现出我认识宫卿,宫卿那边也不自暴身份,他待在殷无虞的身边,应该不会很危险。”
“舒韵真聪明。”
“别奉承我,十个我也没一个你心眼子多。”
皇室中人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心眼子堪比筛子,筛子与他们比都要自叹不如啊。
“我心眼子是多,但不会用到你身上来。”
苍舒韵白了他一眼,“你用得还少了?”
殷无疏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舒韵,你要信我,我永远都不会算计你的。”
殷无疏所说的算计,是置人于危险之地的算计。这种算计人的手段,他会对别人用,对他的舒韵,他舍不得。
“知道了,回府吧。”
若不是殷无疏这一番话,苍舒韵都要下车去,找殷无疏谈谈了。
罢了,人各有福,宫卿都没让他管,他倒是操的哪门子心,宫卿又不是瑾瑜那个缺心眼的,出门都怕他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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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忧现在能下床行走自如了他不再需要人寸步不离的守着,所以瑾瑜就回了隽王府,结果发现隽王府已经人去府空,冷清寂寞,于是瑾瑜又回了谦王府。
回了谦王府,瑾瑜也无聊啊,就时常自己一个人出去逛,逛着逛着就把自己逛丢了。
谦王爷见落日了,人还没有回来,就知道了情况。殷无忧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在外面久待,但出去走走还是没问题的,于是谦王爷就出府去找人了。
“病秧子,你来找我了?”
“嗯。”
清清冷冷的人,清清冷冷的语调。
殷无忧身上穿着厚实的衣裳,外面还罩了一件墨绿色的大氅。他怕冷,这个时节,大多数人都换了单薄的衣裳,唯独他还像过冬一样。
“这是你第十九次出来找我了。”
“嗯。”
“可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我的位置呢?”
殷无忧沉吟了一下,说:“有一句话叫作心有灵犀一点通。”
“原来是你和我心有灵犀,那就难怪了。”
瑾瑜信了。
实际上是因为他每次出门,殷无忧都让人暗中跟着,再回来报给他位置。瑾瑜若是一直在逛,说明他还没有尽兴,若是他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那就说明他逛够了,想回府,但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个时候,殷无忧就会出府来寻他,把他带回去。
瑾瑜却是傻乎乎的,就这样信了他的说辞。
殷无忧止不住的笑。
“你笑什么呢,病秧子。”
“你很可爱。”
瑾瑜的眼里放光,“你笑起来真好看。”
是真的好看,清朗温润,如皎洁无暇的月。
“看吧,病秧子,你总爱夸我,我这个人呢,向来知恩图报,我也夸你,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你说是不是?”
“是。”
落日余晖下,是并肩回去的两个人的影子。
苍舒韵和殷无疏也才到隽王府。
“完犊子,殷无疏,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殷无疏跟在苍舒韵的后面,悠然惬意。
“我们出去了一个月有余,瑾瑜中间回来找不到我们,可能会出去找,他不会出去了,又丢了吧?”
殷无疏一顿,想起瑾瑜那个小傻子的属性,脸上的表情好一番变换,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等会儿我让人去问问,真丢了,再派人去找呗。”
“唉,也只能这样了。”
苍舒韵越熟悉瑾瑜,越会被他刷新自己的认知。
瑾瑜路痴,偏还痴得不那么彻底。偶尔你们一两次,他出去了,是找得回来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时间,他真的就是路痴。
痴到什么程度呢?
严重的时候,他在自己的院子里走两步,都会忘记自己的房间在哪里,这也是苍舒韵总不放心他的原因。
殷无疏很爱吃醋,苍舒韵把殷无忧放在心上,醋坛子打翻。苍舒韵把花倾落放在心上,醋缸子打翻。
苍舒韵担心宫卿,殷无疏心里介意。但苍舒韵不放心瑾瑜,这醋殷无疏都不吃。
归根结底,还是瑾瑜傻得有些一言难尽。
殷无疏原先还防瑾瑜呢现在是一点都不管了,问就是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