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十五年六月初六,京师。
德胜门外,两名驿兵骑着马一前一后冲入城中。
百姓们像往常一样纷纷躲闪,生怕挡了驿兵的路。
两个驿兵进城后分别去往不同的地方。
其中一人前往兵部,另一人直接进宫面见崇祯。
驿兵在太监的引导下,直接带着消息来到了乾清宫外。
他双手举着塘报,高声喊道:“陛下,辽东大捷,辽东大捷!”
王承恩高兴的像个孩子,他连忙从驿兵手里拿过塘报,打开后念道:“我朝二十五年六月初二,平辽大军围攻赫图阿拉城......”
崇祯也很高兴。
他坐在龙椅上静静地听塘报的内容。
这封塘报出自定王朱慈炯之手,送塘报的人是锦衣卫。
听完内容后,崇祯问那名锦衣卫:“多尔衮跑了?”
“是。”
“确定是往朝鲜方向跑的?”
“确定,”锦衣卫回答道:“不但有降兵降将作证,还有不少山民亲眼所见。另外为了追踪建奴踪迹,定王殿下已经派出锦衣卫进入朝鲜,最迟十日内就能得到建奴的消息。”
“好,非常好。”崇祯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为了让多尔衮逃到朝鲜,崇祯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
好在多尔衮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下去领赏吧!”崇祯挥手示意那名锦衣卫离开。
随着锦衣卫的离开,乾清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皇爷!”王承恩来到崇祯身后给他捶肩:“接下来是不是要攻打朝鲜了?”
“不,”崇祯摇头。
王承恩一愣:“不...不打朝鲜?”
“不打。”
王承恩提醒道:“可是多尔衮已经带着近两万溃兵跑到了朝鲜,皇爷此时如果不打,等于放虎归山啊!一旦被多尔衮缓过这口气,他随时都会卷土重来。”
“呵呵!”崇祯神秘地一笑:“大明朝的敌人有很多,除了明面上的多尔衮,还有很多人藏在暗处准备给朕和大明致命一击。如果现在剿灭了多尔衮,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就会继续藏下去。”
“但若是暂时放过多尔衮,一旦有合适的机会,那些暗处的敌人就会忍不住自己跳出来!”
王承恩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他没有深入思考这件事,而是接着给崇祯捶肩。
锤着锤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时明走了进来。
他刚刚知道辽东大捷的事,来这里是向崇祯表达祝贺。
说完贺词,高时明说道:“陛下,锦衣卫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人手,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就能出发。”
崇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让他们出发吧。”
“是!”高时明走到门外对着一个太监低语了几句。
那个太监迅速转身跑向皇城外面。
皇城外面有两队锦衣卫。
他们得到命令后立刻骑马出城。
一队锦衣卫奔向四川,一队锦衣卫奔向江西。
崇祯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嘴里喃喃自语:“希望这个好消息能让两位的身体好起来。”
片刻后,一个小太监走进来汇报:“启禀皇爷,内阁首辅范景文,兵部尚书王家彦求见。”
“让他们进来。”
“是。”
太监走出去将两人带了进来。
范景文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大喊:“陛下,辽东大捷!此一战,平辽大军不但收复了辽东,还擒获了建奴虏酋豪格,可谓双喜临门!”
崇祯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但还是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他站起来到背着手,不停地称赞。
他先是称赞平辽大军的将士,然后夸奖内阁和六部。
表达完喜悦之情后,崇祯大手一挥:“赏!此番平辽上至平辽总督,下至普通士兵,全都有赏!尤其是那些阵亡的将士,一定要把抚恤银送到他们家属的手中。”
“臣遵旨。”兵部尚书王家彦回应道。
“陛下,”范景文及时提醒:“国库今年的亏空还没有着落,赏银一时半刻恐怕还凑不齐,抚恤银短时间内也...也不好办。”
崇祯闭目养神说道:“钱的事你不用管,户部尚书谢三宾自有办法。”
范景文和王家彦对视一眼,同时担心起了谢三宾。
谢三宾自从当上了户部尚书,每天不是在搞钱就是在搞钱的路上。
今年的亏空至少有三四百万两之巨。
募捐,卖官,增设港口,货币改制这些能试的方法都试了。
能征的钱已经征了,不能征的钱也征收了一部分。
谢三宾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他们担心的时候,崇祯开口问道:“平辽大军接下来要干什么?”
“回陛下,”王家彦再次施礼道:“以赫图阿拉城为中心方圆几十里上百里的山上,还有不少建奴。平辽大军接下来要进入山中搜山,强壮就戮,老稚尽屠,争取做到空其藏而焚其宅,杜其穴而空其巢。”
崇祯点头,对捣其巢穴,绝其种类的安排非常满意。
他问:“预计需要多久?”
“一个月足矣。”
“嗯,”崇祯再次点头,开始闭目养神。
王家彦想了想,主动说道:“陛下,据平辽大军说多尔衮带近两万残兵败将逃到了朝鲜一带,他们有意入朝追击。”
“兵部是什么意思?”崇祯问。
“兵部认为斩草应该除根,可以入朝追击。况且朝鲜本就是大明藩属,现在建奴已灭,辽东已平,此时出兵朝鲜正好可以让朝鲜重回大明。”
“内阁呢?”崇祯看向范景文。
范景文回答道:“内阁也觉得应该斩草除根,但不是平辽大军,而是让朝鲜人去做。”
“范阁老!”王家彦在旁边说道:“朝鲜已经向建奴称臣了!”
范景文转过头:“那是之前,现在情况已然不同。去年朝鲜曾派使者来欲重新向大明称臣,可是...”
他的话说了一半,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当时内阁所有人都以为崇祯会同意,结果崇祯却拒绝了朝鲜人的归顺。
这让内阁极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