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立在血雨中,容倾流面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
止将也静静地望着他,不过却像是穿透容倾流的灵魂,去看另外一个人,那样执拗疯狂的眼神,是这个男人一生的爱恨。
“倾城说的对,她的孩子是遨游天际的狂龙,容倾流,你赢了。”
止将面上的血纹渐渐散开,露出了一张与连扶隐相似的脸,不过他沧桑又无力,总归回不去了。
“你不配提我母后。”
容倾流对于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心软,只有满腔的恨意,止将自然知晓,也只是无所谓地笑笑。
“今日之后,无人能威胁你,一个拥有至高权力和无上实力的男人……放在她身边,我也安心。”
渊儿说的对,他从未想过要杀那个小丫头,他们的血脉是纠缠不断的,割舍不开的,杀了她,就是杀了心儿。
执渊自嘲的笑了笑,他这一辈子,拼死拼活这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就连他的亲生儿子,妹妹的唯一血脉,都恨他入骨,怨他至深。
“父亲!”
司衍阙猛地跪在地上,往日狂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跌倒在他怀里,像个苍白的垂死之人。
“渊儿,父亲这一生唯独对不起你和心儿。”
他不后悔自己造下的杀孽,唯独后悔将自己唯一的孩子也卷入是非中来,后悔护不住心儿,他只后悔这个。
“渊儿,听父亲一句劝,缘来缘往莫要去强求,父亲要你好好活着。”
司衍阙咬牙不肯说话,止将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随即转眸看向面色复杂的归初。
“小丫头,你过来。”
容倾流闻言面色一沉,连忙拉住归初,免得她一时心软受人蛊惑,又上了止将的当。
“没事……”
归初安抚似地捏了捏他的手,心道:已经是个垂死之人,还怕他做什么?
看着缓步走过去的小丫头,容倾流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忙快步跟了上去,那模样还有些滑稽。
“你叫我?”
归初的话冷硬又不快,止将只当做不知,只是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俯下身去。
归初迟疑一瞬也是照做,容倾流袖袍一扬,若是这个男人身上出现了一丝杀心,他就立马要他命。
“你和心儿长得真像,也是我害了她。”
止将只是喃喃自语,然后在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缓缓支起身子,轻轻碰上了归初的额头。
归初眼神一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推开他,肩上就多了一道重量。
“求你帮我……护着他。”
这是止将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多年之后,归初还记得这话里的叹息和释然,还记得他的那双眼睛,璀璨又温柔。
她想:这个男人是真的残忍无情,真的深沉阴冷,却也是真的疯狂执拗。
他穷极一生去追求的,不过是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无上实力,而让他疯狂如斯,堕落入魔的,是他的偏执与恨意。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所以才能活到很久很久。
就算不用他说,归初也会护着“他”,护着他口中的司衍阙,容倾流还是没能杀了司衍阙,因为归初坚决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