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疏衔在御书房前下了轿子,满万连忙出来迎接,见面前的男子依旧面如清云,满万暗自一叹,却什么都不敢说,只得引着他走了进去。
玉焓站在窗前,他的手上是一卷画像,那画像有些泛黄,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
“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玉焓闻声回了神,窝在画卷边上的手颤了颤,玉疏衔淡淡掀眸,向来平静的眼神在掠过那画像时,毫无预兆的起了波澜。
“臣参见陛下。”
不过那动静只是一瞬间,玉疏衔便恢复了平静,他小幅度地弯了弯腰,向玉焓问礼。
“无需多礼。”
“臣参见陛下”这句话玉焓已经从玉疏衔听了许多年,可每次一听见的时候,还是像第一次那般的难受和无奈。
他最疼爱最看好的儿子,终究还是恨他的。
“不知陛下因何事宣臣入宫?”
玉疏衔不爱和玉焓相处太久,倒不是他不自在,而是玉焓愧疚又无奈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喜。
这样无情的人,怎么敢拿出这般的眼神?
“我听说左昌和安焕已被你收押了?”
在玉疏衔面前,玉焓从来不用“朕”自称,大抵是他想要时时刻刻地提醒玉疏衔——他们是父子,不是君臣。
“是,两人勾结天泽,意图不轨,按罪当诛,臣已将他们打入死牢,但凭陛下处置。”
玉焓回到了上座,玉疏衔也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满万连忙吩咐宫人上茶,殿内有短暂的安静。
“哐!”
等宫人都退下后,玉焓才端起了茶杯,雾霭的白眼笼罩在眼前,所看到的都有些不真切。
“青丝可找到了?”
半月前,云阑公主擅自离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玉焓派了许多人去找,却始终毫无音信。
若说不急,是不可能的,那是他的女儿,是从小宠爱到大的公主,玉焓怎么能不担忧?
“未曾。”
玉疏衔轻轻放下茶杯,茶杯碰到桌上发出一声轻响,不知为何,在玉焓的心里也激起了回音。
他张了张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句:“疏衔,不管如何,青丝她身上,都留着与你一样的血。你们是兄妹,不论如何,父皇都希望你能对她心存仁慈。”
玉焓对这个儿子的脾性太过了解,他面上宛若君子,实则冷清淡漠,万事万物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对于青丝这个妹妹,他怕是从未放在心上,就像是错身即过的路人一般,毫无亲疏之分。
疏衔心仪连归初,而青丝因为倾慕容帝,曾经伤害过连归初,疏衔若是想要为连归初出一口气,怕是青丝的处境十分危险。
“陛下无需担忧,臣的手上不会沾上玉氏一族的血。”
玉疏衔垂眸,眼底划过一丝诡异,玉焓未曾注意,闻言倒是稍稍放了点心。
“我派了人吗暗自去寻,青丝从小娇贵,一日没有得到她的消息,她怕是就要多受一日的苦。”
对于玉焓的担忧,玉疏衔不置可否,却没有出声,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处,像是老生入定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