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阙落在她手臂上的手骨瞬间僵硬,他有些艰难地呼吸着,初初说的话像是一只邪恶的大手,正正挡在他的口鼻之上。
他想跟她解释,却发现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管强迫与否,乐意与否,那些话确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是他把她抛弃在雪洞之下,害她落下病根。
也是他父亲,杀了她的师傅,给她师弟种下夺灵的,都与他脱不了关系啊!
他该怎么撇清关系?他又能说些什么讨好的话语?
司衍阙闭眼,“初初——”
司衍阙的话没有机会说完,因为归初已经几度呼吸,恢复了常色,随即甩开了他的手。
“司衍阙,往事都消散了,我们之间只有仇恨。”
他是天泽的皇子,他是神鬼门的少主,而她连归初,是浮潇庄的弟子,也是凰越的帝妃。
不管何时何地,他们之间只会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死敌。
“你父亲想杀容倾流,我也想杀他,你只能帮着他,所以你该杀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归初勾唇,那副不冷不热的语气,像是在教训着不懂事的小孩子,司衍阙瞬间冷了脸色。
“父亲从来没有想要杀你,他只是——”
司衍阙猛然顿住,只是什么?他只是想杀你的夫君罢了。
对,容倾流是初初的夫君,他们是一条线上的啊!何况还有浮潇庄的仇恨。
司衍阙恍然,多么简单的现实,是他忘了,是他一再自欺欺人。
“就算他不想杀我,我也会杀他,不惜一切代价。”
归初冷笑,止将从来没有想过杀她?这是她听过的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你杀不了他,同样的生机不会此次都出现。”
司衍阙哑声说到,父亲已冲破鬼经最后一层,可初初,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
实力悬殊,初初再恨,冲上去也是找死的份。
“那不一定。”
归初冷声回应,她面颊边瞬间消失的诡异色彩落在司衍阙眼里,他皱了皱眉,有些烦闷。
“司衍阙,如果你今天是来装好人劝说我的,那大可不必。”
她和止将,注定是不死不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劝说她就此放下,放下师门仇恨是绝无可能。
“我不是来劝你的,我也知道劝不了你。”
没有等归初回答,司衍阙便继续笑着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你伤好了没有?看你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更恨我?看你……有没有很难过?
想到这里,司衍阙突然一顿,好像从刚刚开始,初初的面上除了冷淡和疏离之外,没有任何伤心难过的情绪。
这莫非……
司衍阙眯眼,脑海中出现一种猜想,不过片刻,他又假装毫不知情。
这样也好,能让她短暂的安然几天,也好。
“没什么好看的,我好得很。”
归初总觉得面前的人心事重重,像是在计划着什么,她烦闷也防备这样的司衍阙,所以她脚下一转,快速离开。
“傻丫头,当真是丝毫不知啊!”
司衍阙没有再拦她,他只是轻语了一句,夹杂着诡异的兴奋,又像是绵长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