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阙再次见到归初,是在三年后。
那年凰越发生动乱,少年容倾流初登帝位,执掌朝堂,与他一般岁数的连扶隐则成为了凰越第一家族的顶梁柱。
司衍阙再次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借住许久的小木屋已经不复存在,像是被刻意抹去了存在的印记。
司衍阙第二个踏足的地方,便是那个雪洞,当时是初春,雪洞早就消融了,不在了。
这三年里,他像个奴隶一般被压在地上,没有自由,没有灵魂,有的只是无尽的折磨与摧残。
但是,他又过得很好。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召着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他不太像个奴隶。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三年的自己,直到后来长大些,他才勉强得出了一个能概括的词语——死人。
每日都会有人教他如何去成为一个深沉多计,狡诈阴险的皇子,也会有人去教他,如何成为一个无情无心,阴狠残暴的杀手。
他的皇叔,不对,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告诉他,这天泽的一切都该属于他,他应该用尽一切手段去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
说实话,他有些好笑。
他不再是天泽真正的皇子,他只是一个已故的亲王的儿子,空有皇室血脉,凭什么去抢夺别人的东西。
但是他没有说话,他只是乖顺地服从于他的父亲,听话地练武,杀人。
练武,杀人,这两样东西与他逐渐熟悉起来,在拿刀砍在别人身上,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之时,他再也不会感到恶心和恐惧了。
他也不会肆意畅快,只是感觉很平静,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能很平静。
至少在再次遇见初初之前,他是这样的。
“初初……”
司衍阙笑着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她长高了不少,看起来三年前的寒冽未曾伤害到她一丝一毫,看起来一如往昔。
可一切都是看起来,真相远远不如心中所想。
“衍阙哥哥,你回来了。”
归初从秋千上站了起来,这个秋千是司衍阙原来亲手替她做的,她喜欢荡秋千,他便会在后面推着她,护着她。
“初初长大了。”
司衍阙不知道自己还有何脸面站在这里,还有什么资格与她说话,叫她如此亲昵的称谓。
但他还是忍不住靠近,忍不住再去亲近她,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我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两年半,前半年我躺在床上,后来下了床,便经常来这里坐着。”
归初摸了把秋千上的结绳,身后没有回答的话语,只是有愈发粗重的呼吸声传来,归初也不急,只是一直盯着手下的绳疙瘩。
“我每每都会想,衍阙哥哥是不是当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抛弃我了?还是说——”
归初终于移开视线,她脸上稚气未消,却远比三年前来的冷冽沉稳,再也不是那个童稚的小丫头。
“衍阙哥哥千辛万苦,陪我说笑,对我万般照顾,甚至提出结亲,都不过是虚假话语,都是哄小孩儿的?”
归初话音刚落,司衍阙便上前两步,归初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对他时隔三年的亲近,不躲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