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留着那丫头，不会挡了溯云的路吗？”
幽竹可不知道这些复杂的事情，他只知道，人若是有了仁慈，那便是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你倒是挺担心他。”
长诀扫了他一眼，幽竹脸上一热，当即便阴沉着脸色说道：“好歹是一条船上的。”
离青闻言笑笑，那张宛若无害女子的脸蛋上，短暂的划过尖锐。
“这路是他自己选的，结果他自己担着便是。”
若是一时心软放过那丫头，便是给自己多留了一条死路，这道理溯云既然知道，但他还要这么选，那谁都劝不了他。
“对……”
见几人诧异地看他，执渊笑了笑，从抽屉里摸出红布来，小心翼翼地将那酒裹上。
“路都是自己选的。”
最后结果如何，都该由自己承担，谁都莫要强求，莫要后悔。
☆
“我说师兄，你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回来的。”
凤朝径自走在前面，也没去搭理身后人的表情神色，只是一个劲儿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可如今我还活着。”
溯云淡淡地说着，他知道生死不过少主一念之间，碰到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便能活，碰到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便得死。
“虽然主子平日里瞧起来很冷酷，但是他对我们还是很好的，不过是点小错误，他不会那么无情的。”
凤朝说着说着就转过头来，恰好横在溯云面前，挡住了他的路，溯云眉眼展开，轻轻推开了她。
“朝儿，你变了。”
变得温顺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宁可受罚也要固执己见的小丫头了。
“我没有变，我只是慢慢地懂了。”
凤朝见他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连忙迈起步子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我想陪在他身边，不求他能看见我，只求他能容忍我。”
至于那些原来的幻梦，不过都是她女儿家心思，一腔孤勇，一念妄想罢了。
“起先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他总能察觉出我的好，可日子久了，我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主子心里至始至终都不会有其他人，说他不懂情，也不尽然，只不过是他将所有的情都落到了一个人身上，拿不出多余的来。
“那你甘愿吗？”
苦苦守着一个人，不求爱，不求情，值得吗？
溯云见她边跑边走，不由慢下了步子，凤朝连忙跟了上去，和他并肩走着。
“起初不甘，但是后来……我现在只想跟在他身边，去哪都好，做什么都好。”
他若要去杀人，她成不了他手里的刀，所以她只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跟随他。
生便一起生，死就一起死，这样也好。
“如今主子对我很好，再也不会像原先那般，想看着死人一般的看我，朝儿在他眼里，总算是有几分存在感了。”
溯云听着她俏生生的话，竟恍然觉得：这世上的情爱，当真是简单又磨人。
“可我担心他。”
听溯云出声，凤朝不由疑惑：“什么？”
溯云停下脚步，侧身直直对上她的眼睛，再次说道：“我担心少主，他不该有情。”
因为他是门主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