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瑶华纤细的指尖已经陷入皮肉里,她冷笑一声,才朝青水扬了扬下巴。
“去,准备厚礼,我要拜访公主府。”
青水闻言抬了抬脑袋,见她已入深思,只好点头应是。
而就在青水踏出门槛的同一时刻,一只脚与她同时迈了过去。
只不过,门不是一扇门,人也不是一个人。
鹤仪向来冷静的脸上带着难以自制的喜悦,他快速地走进了内殿,连行礼都忘了。
“主上,有消息了!”
他话音刚落,殿里就刮起了一股子冷风。
容倾流瞬间闪到他身边,像是好不容易冲破桎梏的苍龙,眼眸狠厉又小心希冀。
“在哪?”
这句话依旧如平常一样的低沉,鹤仪却明显感觉到其中的颤抖。
他看着主上眼底的倦色和满脸的疲惫,心底是止不住的酸涩。
“快说!”
见他迟迟不开口,容倾流心里一沉,这么久才有消息,莫非……
不!容倾流抿了抿嘴,绝对不可能。
鹤仪被他吼得一愣,连忙回神低头:“回主上,隐门来报,夫人曾出现在云阑与凰越边境的枞炎山,应该是到了云阑境内。”
“云阑……”
容倾流阖了阖眸,想到那双寡淡的眸子,不禁冷了冷脸。
“去,请皇叔与扶隐立马进宫。”
鹤仪不用猜就知道自家主上打的主意,只不过太过着急,也未必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因此,鹤仪咽了咽口水,还是开了口:“主上,现在也太晚了,若要安排事情,还是等到明日一早吧!”
见他不说话,鹤仪吸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反正咱们也等了那么久了,如今确定夫人无碍,再等上两三个时辰也没什么大的关系。”
见他还是不开口,鹤仪皱了皱眉,下了重药。
“主上,夫人要是看见您此时这般模样,怕是要心疼呢!”
连归初,于容倾流,说是最为致命的存在也不为过。
果然,容倾流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朝他摆了摆手。
“是,属下告退!”
鹤仪无声喘了口气,这才轻步退了出去。
“哐!”
殿门轻轻合上,无人能窥探里面的情景,除了星光。
阴昳的眸子满是骇人的厉光,寒霜凝结,是化不开的冰雕。
除此之外,唯有仔细去探究,才能揪出其中的庆幸和期待来。
“阿初……”
无人知道,在这一个月里,容倾流每天会重复几次这个名字。
只有容倾流,他自己清楚。
他清楚每次念及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多么的彷徨无助,又是多么的阴暗难堪。
他每日待在寝殿里,渴望听到任何一条消息,也害怕听到任何一条消息。
他像是惊弓之鸟,一碰就吓得肝胆剧颤。
他太想,也太害怕了……
往日充满生气的寝殿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论他怎么喊,怎么想,出现的都只是幻想。
摸了摸下巴上冷硬的胡茬,容倾流的眼神又冷又热。
这怕是他活得许多年以来,唯一一次将自己陷入无比狼狈的境界。
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阿初不在他身边。
因为,这样的苦痛,他再难以承受了。
他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尸体,每日等着佛法来超度。
而明日——
容倾流阖眸,轻轻勾唇——明日,他便要走在聆听佛法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