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四人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面色瞬间冷峻下来的辉伊。
“雷哈尔。”
“......”
辉伊和雷哈尔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立马转身快步走出了壹式的病房,剩下在病房里的壹式和苏·艾琳两人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接着,壹式挣扎了一下,但他还是放弃了,虽然他也很想从床上爬起来去外面一探究竟,但他的身体和插在他左右手上的针管显然不允许他这样做。
“你坐着,我去看看。”
苏·艾琳用手轻轻在似乎是想要下床的壹式肩膀上按了一下,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了病房的玻璃窗边,往楼下看去。
仅一眼,就让苏·艾琳脸色一沉,顿时皱起了眉来。
“苏?怎么样?”
坐在床上的壹式有些焦急地问道,因为他不知道刚才那一瞬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刚才从玻璃窗外坠落的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眼熟......
苏·艾琳缓缓回过身来,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壹式,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阴沉了。
“......是克雷格。”
......
下层区,外围区域,监所课。
“中央局局长现在都这么闲的么,居然大老远的跑来我这里喝咖啡。”
米勒看着坐在自己眼前沙发上的禾辰局长,视线落在她那双保养极好的双手之上,看着她喝了一口刚用研磨好泡出的热咖啡。
“如果不是因为你搞出来的这些动静,我也不会跑这一趟的,米勒。”
禾辰局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咖啡杯轻轻放到了茶几上,抬眸淡淡地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米勒。
“动静?我搞出什么动静了?”
米勒却是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禾辰局长。
看着明知故问的米勒,禾辰局长只是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流露出来的神色依旧是一脸平静。
“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别说监所课课长的位置了,就算是普通课里的小职员,我都不会让你做。你以为,你真的是因为能力出众所以我才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么?”
“注意你的说辞,臭老太婆。”
听到禾辰局长这句话的瞬间,米勒整个人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一丝杀意从他的眼角中蔓延而出。
“呵,认清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吧,小兔崽子。”
然而面对米勒的恶意,禾辰局长只是一脸平静的神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俯视着坐在那里的米勒,眼神中有冷漠、有不屑,但更多的,还是不以为意。
“你被开除了,米勒·凯恩,明天会有人来接替你的位子,至于你父亲那里我会去亲自说明的。收拾好东西今晚之前回上层区去吧——虽然你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说完,禾辰局长转身便离开了这间冷冰冰的办公室,而她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杯中的咖啡,还在冒着缥缈的热气。
“......”
直到禾辰局长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门外,米勒也一直都只是安静地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半眯着的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咚、咚。
一阵叩门声有礼貌地响起,接着,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名监所课人员从外面有些忐忑地缩着脑袋走了进来。
“课、课长,那......”
“我不是你们的课长了。”米勒淡淡地开口道,语气意外地平静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啊?”
这名监所课人员看向坐在那里的米勒,微微一怔。
“滚。”接着,米勒又平静地开口道。
“......”
听到米勒这话,才终于反应过来了的监所课人员连忙转身轻轻关上了这办公室的房门,逃一般地快步离去了。
不出十分钟,米勒·凯恩不再是监所课课长这件事情便是传遍了监所课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椅上的米勒用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他就这么坐在这里,心情也看不出是好是坏,大约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这才打破了这间办公室内这份压抑的平静。
米勒从外衣的内置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智能机,解锁屏幕,看了眼跳出来的信息。
“克雷格已死”
——信息里只写着这么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按灭了手机屏幕之后,米勒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微扬的嘴角倒映在那黑屏了的手机屏幕之中。
接着,米勒便是起身,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了这间枯燥乏味的课长办公室。
......
走出了监所课之后,禾辰局长坐上了回中央局的车,而也就在这时,“滴滴”两声从她的手环上轻轻响起,她撩开衣袖,手指轻轻一点,当看到手环的投影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时,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这条信息还流露出丝毫动摇。
“克雷格死了。”
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关闭了手环的投影屏幕,禾辰局长向后一靠,枕在座位靠背上闭目养神了几秒钟的时间之后,睁开眼,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自己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喂,啊、是我。”
“嗯,好久没联系了......不是,辉伊表现很好,没有出事。”
“今天来找你,是有其他事情想要拜托你。”
“嗯,最近你还在上层区做兼职?”
“......原来如此,那正好,我想让你回来继续帮我管理监所课。”
“是啊,我手上已经没多少可以相信的人了,所以可以拜托你么?”
“......好,那我们明天见。”
挂掉了电话,禾辰局长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眸看了眼车窗外拥挤又喧哗的下层区街道。
不分昼夜的烟尘缭绕着这座整日整夜都亮着各色霓虹的地方,路边来来往往的路人几乎都是板着一张脸,偶尔能看到穿着亮色俯视的女孩立于街头巷尾,朝着路过的男人女人们抛着媚眼。
车轮驶过,飞溅起路面上常年存在着的脏水潭,发出“哗啦”的声响。
挂下电话之后好不容易微微亮起一丝光芒的眼眸,在这一刻,又重新黯淡了下去。
这座被完全封闭起来的城市所需要的,远远不只是自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