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乾明并没有理会伍天少,仍在哭泣不停。而金坤明也被孟欣同等人杀掉,金家反叛势力的抵抗逐渐低了下来,一下死了这么多主心骨,他们效力给谁啊?
伍天少没想到金家士兵的战斗力这么强,他们就像困兽一样和自己的士兵大战,虽然他们伤亡不在少数,但也杀了自己军队几百人,在生与死面前,他们已完全没有了生死的概念,只剩凶残。所谓困兽犹斗,便是如此。
伍天少真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死的都是东胜国人,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旋即他大声道:“金家所有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毫无出路,朝廷只治金乾明等人的罪,你们还是放下武器,朝廷会对你们既往不咎的。”
拼杀中的一些金家士兵慢慢停了下来,脸上都是一阵茫然和不知所措。金家还有什么?除了一个快要死了的金乾明。
金乾明看到他的士兵逐渐放下了武器,知道自己已是彻底完了,再想说什么豪言壮语,也是纯属放屁,根本没人听。就是听了又如何?
他心中已是绝望,随之他目空一切的说:“伍天少,你是胜利者,随你怎么说,你不要以胜利者的姿态教训我,我金乾明什么不知道?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就算给我一个机会,我还会光复金业国的,但我决不会失败的。”
冲天的豪语滚滚而出,决不是杀光了金乾明的人能够磨灭了他的心志。但又如何?
在这次反叛东胜朝廷中,他高估了自己的威望与实力,从没想过金晨亮等人会背叛他,金业城百姓会反他,而他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欧阳陌令人失望透顶,一路溃败,最后投降东胜朝廷。天国虽然势大,但却从未实质上支持过他们,还在青龙国的泥潭里拔不出来。外人指望不上,自己人也纷纷背叛,这才是失败的真正原因。
他把错都放在别人身上,从没想过自己,当然,他光复金业国时,也并没有问金业郡百姓愿意不愿意。错的都是别人,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这人太以自己为中心了,他的失败是必然的。
正如崇祯皇帝在临终前遗言,诸臣误朕也。
臣子当然有错,他没错吗?这么多人的错误才造成了他的失败,这是必然的。然金乾明从起兵反东胜朝廷他就错了,朝廷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做的是仁至义尽,金乾明必然得不到内部的支持和金业郡百姓的支持,即使他真的光复了金业国又有什么用?但就是金业郡内部的矛盾必然扩大。金乾明和金义以谁为尊?金晨亮等人以及他们家族又处于什么地位?金业郡的百姓生活又怎么样?
这一切的一切,他金乾明做不好,金家不用别人攻打,就要崩盘。还想等着天国给他们地位,一个崩盘了的国家,或者说只是一个郡更合适,能给他什么地位?还是好好的做东胜国的臣民吧,认不清现实,必然失败,并且败的很惨。
伍天少从没想过自己以胜利者姿态教训他,只是觉的他认不清现状,还在沉迷于光复金业国之中。然而他却不醒悟。罢了,没必要跟他论下去。
伍天少轻笑道:“然而你还是失败了,失败了就要接受惩罚,金义金启程等人已死,你作为曾经的金家家主,就跟我去东昌城,接受大王的审讯吧,兴许大王还会给你生机的。”
现在的金乾明完全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所有的势力都没有了,兄弟儿子都死了,大王给他一条生路也是有可能的,但这条生路却是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怎么说自己也是东胜国显赫一时的金家家主。
金乾明双眼呆滞,面无表情,良久,才说:“他们都为金业国去了,就是穆云生给我生机又怎么了?到底也是让我受侮辱至死。”
伍天少淡淡说:“至少现在我不希望你死。”
金乾明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那还不如让我死了。”说罢,拾起了地上的一把刀,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伍天少身边的人大惊,正要去制止他。
伍天少却说:“路让他自己选。”
这些人这才停了下来。
金乾明仰望着上空,只觉得天下虽大,却没他容身的地方,大声道:“金家不肖子孙金乾明没能完成光复金业国的大业,无脸苟活于世,金义,坤明兄弟,启程,我去陪你们了。”说完,那刀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膛,一股热血随之喷了出来,旋即倒在了地上。但他还是没有屈服,眼睛一直瞪着,为没有完成心愿而懊恼。
而那些金家的人,虽说投降了朝廷,但毕竟金乾明曾经是金家的家主,待他们也不薄,他们是金家最忠实的人,是不会忘记主人的恩惠的。
他们纷纷跪下大哭道:“家主,家主。”哭声惨烈,传之几里,比之战斗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伍天少触景生情,不禁联想到了他父亲龙一自杀时,恐怕也是这种场景吧。
但龙一的情况又跟金乾明不一样,一个是东胜王族在战场上打败金家,逼迫金家投降东胜王族,并没有对金家穷追猛杀,还允许他们保留军队,帮助其发展。一个是在战场上被屠杀了几十万人,百姓更是被屠杀了上百万人,青龙王族更是被屠杀一空,仅剩伍胜带着青龙太子跑了出来。相比之下,金家的遭遇实在太好了,但他们过了二百年还在反东胜朝廷,没有得到金业郡百姓的支持也在情理之中。
尽管金乾明是朝廷的重犯,但也是一方霸主,伍天少感触道:“随后把金家主葬了吧。”
那群人哭着说:“谢伍将军。”
李星现说:“大哥,那这群人怎么办?”
伍天少长出一口气说:“他们愿意回到金家就回到金家,反正现在的家主已是金晨亮大将军,绝对是忠于朝廷的,如果他们愿意加入到朝廷的大军就加入吧。”
“好吧,大哥,出路让他们自己选。”李星现说,但他又指着一个旁边瑟瑟发抖的人说:“那这个人怎么办?我看他一直跟金乾明在一起。”
这个人就是万玉楼,他可不想死,但却早已被伍天少大军的气势吓倒,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跟着金乾明真是跟错人了。
万玉楼跪地忙说:“伍将军不要杀我,伍将军不要杀我,我可不是金家的人,我只是给金乾明当参谋而已,并没有反叛朝廷,反正主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直就没杀人。”
伍天少淡然说:“想必你给金乾明也出了不少主意,不然他不会一直带着你,这样吧,先把你押回去,等以后再说。你虽然不是主犯,但却对金乾明的所做所为一清二楚,也算是金家此次反叛的主要参与者,等押回东昌城由大王发落吧。”
万玉楼此刻的心就像是炸了一般,自己的性命暂时是无忧,可主人都死了,还要押自己去东昌城受审,这样的重罪到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死。旋即他头如蒜头一样叩着:“伍将军饶了我吧,我什么事都没做,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啊。”
伍天少下了马走近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万玉楼答道:“小的叫万玉楼。”心中已是害怕不已。
伍天少说:“好,万玉楼,我会尽量不让你死,但你明知道金朝反叛朝廷却还要死心踏地的跟着他,这不是自己朝火坑里跳吗?你只须把你知道的向大王说出一切就是了,你又不是金家人,大王不会杀了你的。”
但话虽这样说,谁愿意受这样的侮辱,其他的士兵都降了,已经明说没有什么事了,只有万玉楼的命还在等待。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但他还是说:“谢谢伍将军。”不能惹伍将军不高兴,兴许要了他的命也有可能。最起码自己还保留着一线生机。
伍天少轻笑一下说:“不用谢我,你能不能保命得看你自己,还要看大王和整个朝廷,走吧。跟我们回去,向穆大将军复命。”
万玉楼伏身道:“是,伍将军。”随之长出一口气。
伍天少扫视一下全场,心中着实难受,为了这一场战争死了这么多人,就是追杀金乾明也死了不少士兵,可恨的是穆卓凡故意放走金乾明等人,他们一旦有机会,势必是要杀自己的,自己倒是不怕,但会波及更多的人,他不希望再有人为这场战争而死。
他闭上眼睛道:“把死难的将士都埋了吧,不要分什么金家的士兵和朝廷士兵,现在他们都是朝廷的士兵。”
手下人齐答道:“是。”
伍天少心中感叹,不该有的战争啊,虽然自己的胜利了,但却还是造成了几万人的死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很不容易做到的,就是有强大实力哪又怎么样?战争是残酷的,但为了安宁,却又不得不进行残酷的战争。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做对了,还是错了,就是以后光复了青龙国又会死多少人哪?
旋即他想到:夫兵者,不详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详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
这正是道德经第三十一章所言,战争是残酷的,造成了社会的动荡不安,不到逼不得已,不要轻易的用兵。
感叹一番,该做的还是做了,没有做的,他更要坚持下去,愿一切随他所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