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却被徐太师皱着眉拂开。
“勿动,没规没矩的。”
徐明漪恭敬连连颔首,“母亲无事就好,都是孩儿错怪您了。”
“算了算了,好像我这个老婆子非要刻薄古板一样。”
听着这话,她苦笑。
母亲没当太师之前,便是板正的很,当了太师以后,更是一板一眼的严肃,行止像是由着尺度量过,哪里有过放松的样子。
“这一石三鸟之计,你切不可对别人说,连远儿也不要吐露半分,莫让他多有担忧。”
“是,母亲。”
徐太师一扫刚才的阴霾,换上了淡淡的得意。
到时候,她看着火候到了,再添一把柴,由着那些使团缠死那个霍老婆子。
让她欺负远儿!
徐明漪的目光落于她掀起的嘴角上,眼神不自在。
虽然自己不屑于轻微的推波助澜,但是清远是她的弟弟,她便由着自己的私心一回吧。
想通后,问道:“母亲,若是使团和谈一切顺利,时日短了,那岂不是不达母亲的预测?”
“无事,使团带来的那些寻常男子不多,多的是那些难缠的贵族男子,等他们选来选去的,时日也就长了。”
这么一听,她屏住呼吸,“母亲竟是连其中有许多贵族男子也知晓?”
“当然。”
“您是如何知晓?”
她神秘的挑眉,“不可说也。”
徐明漪当即猜道:“是聂姨!”
徐太师本来勾着唇喝茶,突然听到,猛地被呛到了一口。
“咳咳咳...你怎么知道?”
“母亲慢些。”
她一字一句的道:“聂姨家中消息灵通,与您平时最为要好,这还用猜?”
徐太师顺气后,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就算了,不可对外人道。”
“不过,母亲既然知晓有顶贵的贵族男子,那还威胁不到清远?”
“我儿再怎么着也是明媒正娶,旁人怎么能撼动他的地位?”
“若是——?”
“好了!哪有那么多的若是?就算真若是有了问题,我就夹着草席进棺材里边睡,行了吧!”
徐明的话漪瞬间被打了回来。
瞧着母亲认真的隐怒的样子,她轻叹一口气。
若是烈火国不仅有三十二贵子,还有顶贵的皇子呢?
算了,母亲虽急,但胸有成竹,必是知晓,自己就不要多做烦忧了。
......
临近黄昏,楚云凰来了徐府。
徐太师和徐明漪知道她是来接徐清远的,便由着她去了。
入了熟悉的院子,离屋子远远的,便闻到了兰香。
她在众多小侍的好奇的目光中,径直走了进去。
她止住门口想要通报的声音,轻轻抬步。
入目便是清雅的布置,悠远的雕砌,她透过雕窗见到了清冷的他。
小侍们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浑然不觉她站在门口。
一圆脸小侍从一旁的书架旁抽出几本书,恭敬的递给他。
“主子,这是大小姐送来的最全的孤本合集。”
徐清远接过,翻了几页便随手搁在了桌子上。
小侍问道:“主子,您之前心心念念的想着,现在怎的不看了?”
一长的老实的小侍说道:“你不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吗?”
此言一出,空气中瞬间安静了几分。
老实小侍反应过来,艰难的笑笑,“要不主子,您看个别的书?”
圆脸小侍道:“主子现在应该看不下去,不若习习字?”
春风瞪了他们一眼,“都敢对着主子指手画脚了?”
他们的脸色瞬间一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都是奴说错了!”
“主子恕罪!”
徐清远看向春风,“你说他们做什么?”遂挥了挥手,“无事,都起来吧。”
他们忙不迭的谢恩,充当一个背景板。
极致的安静让他也感到了些微的不舒服,所以烦躁的起身。
春风察言观色,“主子,许久没听过您抚琴了,您若不然...”
徐清远便抬步去了放琴的位置。
他一看事情有门,就恭敬地退至一边。
徐清远端坐着,身姿清正,犹如九天仙人临凡之姿,清冷至极,不认亵渎。
长指拨弹之间,娴熟灵巧,仿佛能显示出蕴藏于心的灵慧。声音似仙乐,清淡悠远,人琴合一,美极妙极。
只是,曲过一半,他手上的动作快了,琴曲之声越发高昂起来。
楚云凰跌进了这番琴声里,又见他的眉宇轻微的蹙着,藏不住的愁绪,落于她的心上,使她瞬觉不能呼吸。
毫不知情的徐清远只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薄唇紧紧抿着,在触到自己散落在肩头的墨发时,也是专心致志。
“殿下!”
直到一身惊呼声打破这种气氛的时候,他才猛地停住。
同时,琴弦崩断,割伤了他的手指,滴答滴答的流着鲜血。
“殿下恕罪!”
“殿下恕罪!”
小侍们本想将用来浇灌兰草的壶中之水换一换,谁知走到门口碰上了楚云凰,洒了她一身的水。
而楚云凰顾不上被吓得跪在自己脚边的两三个人,快步的走了过去。
她抓起他的手,焦急道:“怎么割了这么大的口子?”
徐清远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炙热的温度,错愕的看着她。
“殿下怎么来了?”
“本宫怎么就不能来了?”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伤口,语气不好的回他。
“快拿来药物和布带!”
“是!”
春风赶紧同他们一块动作,收拾。
瞧着她一心为着他的伤口,用了责备的语气,他抿紧了唇。
“殿下,臣侍自己来。”
她转而稳稳的握着他的手,给他上药。头也不抬,“别动!”
她认真的样子很美,连她眼里的关切都清晰可见。
他收起思绪,反应过来不能任自己与她这般亲近。于是,挣扎了几下。
楚云凰皱眉了,“啧,干嘛?还没上完药呢,别不听话!”
这声轻呵让他瞬间安静下来,只是淡淡的撇头不看她。
她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瞥了他一眼,“你刚才叫我什么?”
“殿下。”
她包着布带的手一重,他吃痛的咬唇。
在嘴边万般磨蹭后才道。
“阿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