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日已过了两日,此日正是清晨
公主殿中,楚云凰踱步吟诵。
“卫家有子,名唤阿言。贤德自持,彬彬自然。姊妹兄弟皆沐其泽,远近邻人皆称其贤。百家求娶,誉重新巷。”
“这就是从新巷子传过来的?”
安公公回道:“是。卫侧君名声很好,所以有人编了童谣传唱。”
“哦,所以当时的我垂涎于他的声名美貌,然后强纳进来?”
跪着的两人对视一眼。
夏雯:“也就那样吧。”
安公公:“是的吧。”
她强势迫使得到了她们的答案,于是摸了摸下巴。
“这不就是纯纯欺女霸男了吗?”
夏雯立起身子跟到她屁股后边道:“公主,可是他有…”
“你,给我跪回去。”
她的话被噎了回去,转身跪下。
良久,楚云凰觑着她们两个人,“怎么着,你们串通好了没有?”
安公公脸上一臊,她们本来在公主救回卫侧君的时候就要求见,结果公主让她们滚回去串通好了再告诉她。。
只有夏雯深深伏地道:“公主,属下有罪。可是,隐瞒卫侧君病症,这实在是…贵君的吩咐。”
她爹?
见她疑惑,她道:“卫侧君之事的些许风声传到了贵君耳中,贵君担忧公主再受刺激,所以不让他的名字出现在您的耳中。”
楚云凰停步,有些尴尬。这不就是原主怀疑被带了绿帽子,然后自个儿亲爹担忧,然后让卫言自生自灭的戏码吗?
她的目光打量着夏雯,想着这里面有水分吗?
夏雯感受到打量,恭敬的压着身子,只是咬了咬唇。
她思索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可是…”
“出去。”
夏雯没法,只好行礼告退。
她继续踱着步子,“你知道为什么留你一个人吗?”
安公公惶恐不安,“奴…不知。”
谁知她一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被吓了一跳,嗖的一躲。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装做温和道:“当然当你是我最信任的心腹呀!”
他惊讶后抬头,“谢公主信任。”只有眼神询问,这可以是这样的吗?
她收回手,凤目眨了眨,当然是一半假啊。她留下他就是看他是个老实头子,所以询问。
况且,夏雯确实是个伶俐人,只不过太过伶俐了。
说是贵君之意,可据她这几天的旁听侧击得知,贵君对于她这个女儿的管教,无奈且松散。若说是胡爹爹自作主张的,她也信,毕竟他是真心疼爱自己,甚至到偏爱的程度的。
夏雯此举,无非是借着贵君的二分意思,扩大到八分罢了。
可是,现在怀柔还得做,她肯定的回答安公公道:“真的。”
这把他高兴坏了!
“我听了半天,你们都说卫言和别人不清不楚的,到底是谁啊?”
他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说呗。”
“都…都是误传,当不得真的。”
她马上换了神色,凉凉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他,我是个暴虐无常的人了?”
虽然她真的是…
这可把他吓坏了,他哆嗦着,“那人便是您的二姐——云歌公主。”
“继续说。”
“因着乔迁新府,选着吉日设宴,众位公主前来祝贺,您叫来颇为喜爱的卫侧君敬酒,谁知您发现卫侧君与…与二公主眉目传情,所以就在散会后鞭打于他。”
楚云凰呆了呆,好家伙,吃的自家血缘瓜。
她丝毫没有同情原主,只觉得太不是东西了。
正经宴会冷落正君,叫来侧君应会,此为一错;把不屈的侧君当做玩物示人,此为又一错。而强纳卫言是原错。所以,卫言心有所属没错,她是大错特错。
这令她烦躁的走了几步,这可咋办?
以为现在是绝顶心腹的安公公开口道:“公主,有一小事不知当说不说?”
她看上他,“你爱说就说。”
他为表忠心,膝行几步,“奴看见两位萧侧君有去柴房探望卫侧君一番,结果没碰上。”
“那有什么的?”
“额…两位萧侧君平时形影不离,悠然自在,从来不去管别人的闲事,可他们突然去探望是…”
她笑了笑,“是有些奇怪吧?”
他垂头,“是。”
楚云凰一瞬间就淡了神色,“他们见人关心卫言,所以也去关心一番。”
“那就是奴狭隘了,两位萧侧君还挺有人情味的。”
人情味?算是吧。
她在现代的时候,抚养自己长大的外祖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但是也算经商有道,她当然也知道一些笼络人心的手段。那两人在卫言被关的时候不看看,被重视了去看,原因显而易见。
而且,若是很有人情味,她倒是好奇萧郁这个绝顶的习武之人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助那小侍。
她负手而立,身姿超然,喃喃道:“不过是行商之子的自保周旋之策罢了。”
他蓦的抬头,“您怎知他家是行商的?”
她无语,她是没有多少记忆,但又不是傻子。
“那日他拨的算盘珠子,都快要蹦到你脸上了。”
他反应过来,干笑了一阵。
楚云凰挥了个手势,“你起来吧。”
“谢公主。”
“公主,那两位萧侧君既然是做人情,落空一回,岂不是白去了?”
她笃定道:“他们还会再去的。我跟你打赌。”
“啊?”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她大步走了出去,唰的一开房门,她喊道:“暗卫在哪里!?”
远处的侍卫皆惊,看着殿下笑的像狼外婆一样,纷纷胆寒。
暗卫应声落地,在他们的目光中肃着一张脸进去了。
她利落的行礼,“公主安。”
楚云凰反手砰的关上门,“安安安。”
说完后随之绕着她上下打量。
啧啧,真是好气质,好人才!
“你叫什么?”
“属下没有名字。”
楚云凰摸了摸下巴,“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是。”
她思索片刻,然后心头一动。“就叫落寒吧。”
安公公揉着膝盖上前,“公主。有什么出处?”
她沉下心神,吟诵而出,“烟深苔巷唱樵儿,花落寒轻倦客归”。
“啥意思?”
她看着他呲着的大牙,嘴角抽搐道:“字面意思。”
“哦。公主大才!”
只有落寒一副没有表情的冷样子。
“落寒,你去一趟听雨楼,替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