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雪与江岸驱车前往神农谷,夜半在路上生了篝火歇息疗伤。
惊雪见江岸总愁眉不展的,以为他是担忧江心的缘故,便宽慰了几句。他却摇头说不是。
惊雪疑惑问:“那你在想什么呢?总是愁着眉头。”
江岸挑了挑火,回了声“没什么”。抬眼又问:“雪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不理我?”
惊雪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更不解何意了,笑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就因为这个愁眉不展?怎么,不会真有事瞒我吧?你没有失忆?”
江岸抿嘴一笑说:“没,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惊雪道:“那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啊,还能有什么事呢?”
江岸道:“就是说如果而已。”
惊雪道:“那,如果我不理你,你会怎么样呢?”
江岸想了想道:“不理我也是应该的。可能会觉得世上变得没什么意思了吧!”
惊雪听说,移开眼睛道:“说的胡话。那要是江心不理你呢?”
江岸笑了笑道:“她?她不会,她会直接把我沉江里喂鱼。”
惊雪听了笑道:“那你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江岸道:“倒是有的,但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惊雪笑道:“看来是心事。”
江岸笑了笑,将一根木条扔火堆里,只道:“雪儿,你去歇歇,我守着。”
惊雪道:“你的伤还没有好,我守着,你去吧,我还要练练剑。”
江岸听说要练剑,便道:“我也不想睡,那我看你练剑吧。可是没有剑,你拿什么练?我去拿冰锥子。”
惊雪忙道:“不用,它又不认我,我一路来都是用木条树枝练的,喏,这个就可以。”
江岸道:“它都认我,哪敢不认你,这树枝行吗?”
惊雪笑道:“当然,一会看着。”
江岸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练?师父还没有教我习过剑法。”
惊雪道:“可以啊,你这冰锥子威力太大,确实需要练练剑法,方能很好的驾驭它,去,取剑来,我教你。”
江岸欢喜上车取了剑心来。
惊雪嘱咐他道:“你还伤着,不要动内力,先教你练剑招,把招式练熟了再说。”
江岸答应着,便随惊雪一起炼起剑来,练了两遍便歇下。又聊了聊医术上的问题,之后打坐了半个时辰后,便继续朝神农谷去。
次日午时,二人入住在乡间客舍,惊雪见杨远秋等人已离去。
吃过晚饭,天黑时,江岸描绘了地图,惊雪便一展轻功,径直到了篱园那。
见两间屋里头灯火还亮着,只听得右屋里江心正和一女子说话,心想这定是江岸口中的“陈雪”。
惊雪只在外头等机会。不多时,见江心送陈雪出门,二人道了“晚安”,陈雪便自回中间屋去歇下。江心也合门熄灯安寝。
稍时,料她二人睡安稳了,惊雪便上去,取小匕首开了门,摸黑入内,就吹燃了火折子,轻唤了声“江心”。
江心才入眠,听唤睁眼,倒惊了一激灵。惊雪忙按住,细声道:“是我,别出声。”
江心见是惊雪,诧异不已,坐起身来,笑道:“怎么是你,吓我一跳。”
惊雪笑道:“我来带你走。”
江心迟疑了下,半晌道:“咱们外头说话。”
惊雪点点头,出了门来,便搂着江心的腰一跃,飞往山上去。
才落稳脚步,江心惊喜道:“你的轻功好厉害。对了,前几日救走江岸和我大哥的人是你?”惊雪点点头。
江心又问:“怎么样,他们怎么样了?”
惊雪笑道:“放心吧,都没事的,受了点伤而已。”
江心听说,心头宽松了不少,道:“得亏你来了,不然,我只能替他们收尸了。”
惊雪道:“咱们走吧,江岸在外面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江心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走了。”
惊雪不解问:“为何?这神农谷不安全,海平侯万一对神农动手,那就是灭顶之灾。”
江心道:“看来你们也知道了。我本来也打算走的,谁知又出了这事。
“虽然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江岸受了方爷爷大恩,又因大哥之事,多少让神农为难了。且谷中弟子待我们很好。
“这时候,我走了,会让人笑话的,以后怎么抬头做人啊。
“江岸,我便交给你了,他与别人不同,什么都不晓得,但不笨的,你多教他些东西吧,他和你在一起,我总放心的。”
惊雪听她说的有理,一时也犯难起来,若硬带了她离开倒不难,却拂了她的义气,并不妥当。
心想倒不如带她去见见江岸,兴许她会改变主意,于是说道:
“这样,我带你去见见江岸吧。”
江心想了想,却摇头了,说道:“不见了,见了又要婆婆妈妈起来,以后再见吧。
“跟他说,叫他好好养伤,别回来,回来会让神农谷为难。我在这里是等爷爷,免得爷爷来了接不到人。”
惊雪还要劝时,江心拦下道:
“没事的,他一个侯爷,怎么也不会怪到我一个打鱼的老百姓身上。”
惊雪叹道:“早知道,我就不给你留那信了,你们也不会到这险地来,如今还能好好在家过日子。”
江心笑道:“别这样说,要说起来,都是我那日带他去火山凑热闹落在史牍手里,才有了现在。怎么也不能怪你。
“难道要你明明知道方爷爷兴许能医他疾病,却要你隐瞒着不说嘛?
“你都救他几回了,够他用几辈子来还了。
“不说这些,青竹还好嘛?”
惊雪笑道:“她很好,如今在须弥山,拜在花灵师尊门下,得意的很。
“对了,我和江岸在城里还碰见了李子牧大哥,他是城中的守将,还问起你呢。”
江心道:“李大哥?几位大哥都在?”
惊雪道:“没有,蒙大哥家去了,东方大哥去了江南,小田、小杰两位大哥是蒙大哥的副将,原来他们都是军人。
“还有啊,那书生竟然是我外公的曾孙,我亲侄子。”
江心一听,感叹一声“啊?”,又笑道:“这怎么可能,也太巧了吧。”
惊雪笑道:“可不是,简直不敢相信。”说着两人都笑了。
江心叹道:“江湖再怎么样都随它去吧,能交上你们这些朋友,也值了,一点不后悔出来。”
惊雪看着江心,道:“你真好,难怪青竹总念着你,她生来就有些慧眼的。你还是和我离开吧。”
江心道:“不走了,咱们回吧,我给他收拾几件衣服。之前你给他的红色丹药还有,一并带去吧。”
惊雪道:“血铃兰丹,那丹药你留着吧,家里应该还有,回家了我再拿。”江心便答应着。
两人回到篱园外,江心自己回屋去收了包袱出来给惊雪,说:
“那傻小子就拜托你了,以后回家咱们再吃酒。”
惊雪道:“好,照顾好自己,等他伤好了,我叫他自己过来接你。”
江心笑了笑,点头道:“嗯,走吧,当心点。”
惊雪道了“保重”,纵身离去了。
江心看着惊雪消失的方向愣了会神,方回屋去,一夜不眠,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