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姜松娘亲们、姐姐们带着惊雪、青竹又过金夫人那边去。
金夫人忙拉着惊雪问:“怎么还不醒?”
惊雪回道:“他伤的不轻,十天半个月不醒都属正常,不要心急。也要做好醒不来的准备了。”
金夫人等听了,焦虑起来,道:“那不是成活??”
惊雪也不接她的话,只问:“昨夜怎么样?发烧没有?”
姜译德妻子回:“没有,只是??”说着,又凑到惊雪耳边说:“小便失禁了。”
惊雪道:“不怕,我诊诊脉。”
姜松娘亲们、姐姐们瞧了一眼,心里不爽快,便移身到外间说话去。
惊雪给诊了脉,行了针,改了药方后出来,叫人去抓药。
大娘们问:“如何了?”
惊雪回:“好多了,幸没伤到头,改了方子,再吃些时日,应该能醒来。”
金夫人等听了自是欢喜,俩孕妇与俩女娃听了,早垂泪跪下,惊雪等人忙拉起来。
大娘道:“一家子人,不要这样,动了胎气不好。”又对雪儿道:“已去叫黎大夫了,一会交接清楚明白与他就行。”
那黎大夫见人来请,说要见救治姜译德的人,喜不自禁,急急忙忙跟了来。
一见,竟是个娇滴女孩儿,转念,心下却多了几分敬佩,行了个大礼。
金夫人把请他过来的缘由细说了,问他愿不愿意。
他回说:“黎某人荣幸之至。”
于是姜译德媳妇又领进去,黎大夫诊了脉。惊雪把自己的诊断、用药、行针、一一说清楚明白,又说了将来病情的推断。
两人交流一阵,相互请教些问题后方出来。
黎大夫道:“天黑时,我再来看看。”金夫人命人带到前厅吃茶。惊雪等人闲话了会儿也都回家去了。
次日大早,惊雪、青竹陪着姜桐礼用过早饭,收拾妥当,正要出发,那边人又匆匆来报说:
“大少爷动了,黎大夫问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再走。”
于是惊雪只得又匆忙过去看诊了一回后,金夫人一干媳妇才欢喜送回这边来。一大家子人才送她二人出发。
才出前院,却见大门外玄真等人正准备让门童通传。
惊雪、青竹二人见了,心中难免一惊。
青竹心想,“此时玄真等人竟寻到这来,料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身份。
“若此时外公知道玄真等人是来抓我们的,势必不依。那会难免起口角是非,动刀刀枪,并非上策。”
动念间,已忙向外面招手。玄真等人见里面的两个女孩正是那日梅山上见的女孩,激动闯进了门来。
青竹忙就上前行了个大礼道:“见过武林盟主。”
不等他开口,已拉着玄真到姜桐礼跟前,介绍道:
“外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正是当今武林盟主,墨山剑派的玄真道人。那日在山上我们就得见了盟主风采了。”
这一言一行倒把玄真、曾顺等人都搞得一头雾水。
玄真见姜桐礼虽已上了年纪,但面相不凡,不好失礼,忙也道:“姑娘过奖。”
又向姜桐礼道:“前辈有礼了。”
姜桐礼看了看玄真,笑道:“果然风采奕奕,你家那八个老头子身体安康否?在下姜桐礼,他日你替老儿代为问候问候。”
玄真听说,笑道:“师叔们都很好,多谢前辈。”
青竹忙又笑道:“盟主你们怎么到了这?可是来寻我们的?那几个中毒的弟子如今康复得怎么样了?我们正要离开呢。”
玄真听她之言,是不想起冲突之意,有意引他答话,自己也不愿在姜家起冲突,便笑道:
“很好,只是仍未大愈,正是来寻二位姑娘再去看看诊。
“他三人此时在城外,我们听闻二位到此,特过来相邀。二位姑娘这是要去哪?”
青竹笑回道:“我们打算去须弥山看看。既这样,盟主可否顺路送我们一程?我们顺道去看看他们病情也就是了。”
玄真自然欢喜道:“理所应当。”
青竹又对姜桐礼等道:“外公,你们这会可放心了,有盟主送着,豺狼虎豹也不怕了的。”
众人并不疑到别个上,都欢喜笑道:“那便有劳盟主了。”
姜桐礼也笑了笑,说道:“既这样,那我便放心将外孙女交给盟主了,劳盟主送上一程。”
又玩笑道:“可不能叫人伤了她们,不然我可是要找你师叔们理论去的额。”
玄真笑道:“前辈放心。”
说着都送出来,姜桐礼又对惊雪、青竹道:“你们去了,若学艺苦,就回外公这,钟晴阁只给你们俩留着,随时都可以回来。”
惊雪、青竹答应着,菱儿、翠玉将包袱递上道声:“小姐保重。”
惊雪、青竹点头笑道:“你们也是。”
于是向姜桐礼等行礼告辞,上车离去。
原来,惊雪与黎大夫交接后,以为可安心去须弥山办事了。
可谁料,这姜译德的笑话新闻已传的人尽皆知,最后还传到了各派耳朵里。
玄真等人自离开神农谷后便一路奔到须弥山山脚下,也不敢靠近,只远远在几条必经山路上设暗卡,查看往来人等。
查了两日,都不见惊雪、青竹二人身影,于是派人装成乡民去须弥山门前询问是否有两位女子上过山来,三门皆回“没有”。
玄真等人心下便急了,召集众掌门头头来商议对策。一时,众人七嘴八舌地论起来。
季炎道:“要我说,咱们各派的人马已大体到位,不如就上山去一趟,打探一下他们底细,管那两个黄毛丫头去了哪!”
吴长流冷笑道:“果然是个公子哥,口气大的很,你以为这山随意能上的?上面的奇门遁甲阵能敌千军万马。”
季炎道:“那便守着这山,困死他们,咱们上不去,难道他们就能下得来?咱们那么多人命在他们手上,这公道是要讨个明白的。”
白岐山叹气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去梅山,把那林胤拎了来,如今怕经书也有了,公道也有了。
“现在不上不下的,那两丫头跟泥鳅似的,找两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
曾顺忙道:“别发牢骚,当时情况,来追她们是正确的,难道不顾黄梅洞血案?
“大家也不必心急,好事总多磨,听盟主吩咐行事就是了。”
一时,众人又都附和称是。玄真正待说话,忽见人回报,将姜译德的新闻趣事报上去,众人一听便知是惊雪、青竹无疑。
来人弟子又道:“只是那户人家有些不好惹,听当地百姓说他们家有人在朝为官,且深受百姓爱戴。”
众人问:“是什么人可探清楚?”
来人回:“姓姜的一府第,听说是兵部的什么官,一品的大员。”
季炎纳罕道:“原来是他家。”
众人忙问季炎是何人。
季炎回说:“应该是兵部侍郎姜译才,如今总掌西北各部兵权,确实位高权重,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
“江湖事,他也不能随意插手,若到他插手时,谁家还没有个人在朝堂?咱只管放心行事就是了。”
说着,玄真命各派弟子留守,带了各派掌门执事等,随那俩人去天府城去。
奔袭了一夜,于次日大早进了城,直往姜府去。
目送惊雪青竹离开后,大娘、金夫人等也都回去了。
姜桐礼在大门外站了许久。回身时,见姜译德父子也陪着,便道:
“松儿,你也该长大了,抓紧把婚事办了吧。”
姜松答应了“是”。
惊雪二人离去后,次日姜雁便安排了姜松和那姬家女儿姬白恩在姜雁家中会面。
姜松见了人,不觉惊住了。观其样貌神态竟比惊雪、青竹还要胜出几分。
登时万分懊悔起来,心想:“可见我该死。”
又俯下身去赔罪道:“之前是姜松罪该万死,如若姑娘瞧得上姜松,姜松愿与姑娘结为琴瑟之好,此生只娶姑娘一人,生死不负。
“若姑娘不愿,心有怨结,姜松今以命抵姑娘清白。也不必姑娘动手,姑娘一声,姜松自己了断。”
姜雁躲亭外山石之后听他弟弟这般说,知他性情未必不会动真格,此时心下才真慌起来,少不得先按性子听下去。
那曲白恩一听姜松如此说,也愣住了,心想:
“他不见不娶,见了又说只娶我一人,倒也足见他真诚,竟非那世人只知来者不拒可比。”
如此想着,满心怨恨也都消了。转瞬,不觉又羞得脸红起来,嗔怪道:“谁要你那命。”
说着把头扭开,抽身出亭子去。
姜雁闻之,方松了口气,欢喜不已,自是把今日之事回明她爹娘。
之后姜译福又重新备了厚礼——只抬出半条街那么长——上门去赔罪提亲。
那女孩爹娘见女儿脸上终有了些欢喜之色,也就不再计较。
因此,两家请人重新看定了日子,也皆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