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见她们颇为荒唐,便拉着惊雪的手动身离开。
金夫人见状,也忙道:“侄媳说的是,你们别闹,都送送。”说着便一道送了出来。金夫人又问了几句他儿的情况,惊雪道:“晚些时候再过来看看,有什么情况过来叫我就行。”
过了府,惊雪方松口了气道:“还好有嫂子替我拦着。”大娘笑道:“应该的,她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做事说话总这么没着调的。”
青竹道:“怪道外公要让嫂嫂们陪着。只是他们家这大儿子怎还打女人呢,也太不像话了,跟咱家书生比,简直也没法比。”
大娘笑道:“这话我同意,松儿皮了点,但秉性是一流人物,不过要跟你俩姐妹相比,他又差十万八千里了。”
姜松笑道:“大娘说的是,我也不想做多厉害的人,就做个孝顺儿,孝顺娘亲们就好。”说的他娘亲们笑不拢嘴。
姜雁戳他头道:“就会油嘴滑舌哄娘亲们高兴,你记住你昨天说的话,不然仔细你的皮。”姜松道:“记住了,想来人生也就那样了吧,再不跑了。”他娘亲们道:“净胡说。”
正说着,已到内院门,见姜松其他姐姐迎了过来问:“人怎么样了?我们正想过去看看呢。”姜雁笑道:“我只当松儿的嘴炮仗,谁知小姨医术竟通天了都。”又拉着青竹道:“这么说来,你那几大碗酒下肚就打了个饱嗝也是真的了?”
姜松道:“当然是真的。”众姐妹道:“可见江湖上能人极多,咱家竟有了两个。青竹小姨也懂医术?”
青竹笑道:“我不懂,我一翻看医书就头晕,没有那天分学不会。想来这岐黄医术是老祖宗留下的最能窥天地窥血肉生命的本事了,不是轻易能会的。”
大姐姜熠笑道:“这话极是,学一辈子也只学个皮毛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这门本事又是与别门技艺不同,最需先天之识与后天之功结合方能有大成的。就比如常人只看见皮,她们却能看到骨、看到髓,连髓里的细极不可见的都能看见,这可是老祖宗所说的无极之慧根了。”众人听了都称是。
姜羽又笑问:“那小姨还有什么本事?不会只会吃酒吧?”青竹笑道:“还有下下棋,也没有别的本事,我爹娘说:‘得亏我是个女儿身,不然就委屈雪儿了。’。”
众人不解问:“怎么就委屈雪儿了?”青竹笑道:“我要是男孩,那雪儿就会嫁给我,雪儿这样的人儿嫁我岂不是委屈了她?我又爱吃酒,万一吃醉了还动手打她,那真是罪该万死了。”说的人都笑了。
姜雁道:“要真那样你逃婚就是了,也不至于祸害人姑娘家。”青竹咧嘴笑道:“有道理。”
姜松忙岔开话题道:“青竹姨,你棋艺了得,早前说要讨教,不如今儿杀几盘?”青竹道:“好啊,已经许久不下棋了,正好过过瘾。”大娘道:“松儿,也该让小姨们歇下了,下棋什么时候不能够?”
惊雪笑道:“我们平常也少午睡,如今也没有困意,他们既有雅兴随他们玩去吧。”大娘道:“既如此,我们一起到轩亭里头吃茶观棋去,谁乏困了,自歇去就是了,如何?”众人都道“好”。大娘又对姜松道:“你先去告诉太爷一声,若午睡了就同盛伯说声,我们先亭里摆上。”
姜松答应了跑去,回来说:“太爷爷睡觉,已经跟盛伯说了。”于是迫不及待入局与青竹对弈。大家子一起,煮茶,观棋,说话。
一会姜译福也从田庄处理好事情回来,便也进来一看。姜松见他爹来了,丢了子道:“不下了,不下了。”早又伸手拨乱了棋局,惹得众娘亲姐姐们笑个不停。
姜译福道:“你竟下不过你小姨?以为拨乱了,我就看不出来?”姜松道:“爹来吃杯茶,也凑凑趣。”说着早捧了一杯茶送上去,姜译福吃了茶,道:“难得有雅兴,我也来陪妹妹下一局。”说着便坐下去。
一会盛伯扶着姜桐礼也过来了,姜桐礼还未入亭轩便笑道:“听你们在这下棋,我也来看看热闹。”众人见姜桐礼过来了,都忙起身相迎。惊雪早下台矶来扶上去。姜译福反手要把棋子丢到棋盘上,结果姜松已偷偷抱走棋盘,害得姜译福手里的棋子滚了一地,惹得众姐姐们大笑着去捡棋子。
姜译福回头瞪了姜松一眼,忙去扶姜桐礼上来坐下。姜松放回棋盘道:“该爹了。”姜梁早斟了茶给她太爷爷。姜译福只好坐下继续下棋。
青竹见姜桐礼在,已就收了许多,最后勉强下了个和局。姜译福道:“爷爷来一局。”姜桐礼笑道:“不下了,年纪大了,这里不灵光。”说着点点自己脑袋。
众人笑道:“太爷自谦了。”姜桐礼道:“我也看出来了,妹妹让着你。嗯,好,咱家的女孩儿们个个都好。雪儿懂医;竹丫头善弈;大姐、八姐书读的好,可惜是个女儿家,不然未必不是状元探花之才,倒委屈了她们。其他姐妹也都比松儿强,不过白捡了男儿身的便宜,更要勉力才行。要对姐姐们好,虽都嫁了人,也要护着她们,不能叫人欺负了。”
姜松笑道:“太爷爷说的是,松儿记下了。”姜良、姜雍早过来给她们太爷爷捶背捏肩,撒娇道:“还是太爷爷疼我们。不像爹娘们,只疼小子。”
几位娘亲笑道:“都嫁人了,还这么爱撒娇,不害臊。”姜译福笑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今儿就咱一家人子吃个家宴,何好?”大娘笑道:“早吩咐下去准备了。”姜桐礼欢喜道:“正合我意。”果见人回:“已备妥当。”于是一大家子人移步到厅堂去。大人小孩,团团圆圆,酒馔杯盏,欢声笑语自不必多说。
席末,姜桐礼便将她姐妹二人明日要离开的事说了。众人自是不舍,都说快快办完事回来住着。大娘道:“只是眼下,那边大少爷伤重,是雪儿给救治的,若离开了,会不会出了事,到时又说咱不是?”
姜桐礼点头道:“虑的是,不过若保住他的命了,叫黎大夫进来负责为他调理吧。若保不住,雪儿也尽力了。何况他这伤,即便保住命,一年半载能好转倒是他的造化,难道还要给他当一年半载的郎中不成?这事要大娘去跟他娘亲媳妇们说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大娘应了道:“太爷说的是,妹妹只安心办事去。”
此时,丫头来回:“金夫人来请表小姐,现在前厅吃茶。”惊雪道:“外公,那我们过去看看。”大娘道:“这样,松儿你先带着过去。”姜译福道:“我今儿忙还没去看过,我也一道去看看,问问情况。”姜桐礼道:“去去就回,今儿她姐妹也累了。”姜译福父子道了“是”,便带着惊雪、青竹起身过去。这里姜桐礼也散了,只留她娘儿们自享天伦之乐。
一见了面,金夫人便拉着惊雪的手边走边笑道:“那会又请了黎大夫来,确诊了。哎哟,确诊了!是喜脉,俩人都是喜脉,开了安胎药,黎大夫还只感叹:‘这俩孩子也是可怜见的,他爹竟不能了。’我们说他们爹爹也救回来了,他只不信。我们说:‘家里来了个亲戚,是太爷的外孙女,也懂医,叫过来竟暂时保了他一命。’黎大夫说:‘想再去诊诊脉。’我们便带他到了里间,一诊脉,整个人都呆愣了,叹叹说:‘可见老夫庸碌之辈也。’说着就走了。”
惊雪只笑笑:“既有了身孕,要好好待她们,不能磕着碰着了。”金夫人道:“侄女说的是,断不可能了。”姜译福听的一头雾水,问姜松:“怎么谁有身孕了?”姜松便将今日之事说与他父亲。
惊雪进去诊过脉,见病情稳定了不少,又嘱咐夜里门窗要关好,时时派人留意着,若发烧了要煎哪服药吃,凡事交代细致明白,他家人一一答应着。
姜松又道:“叔公叔婆,小姨她们明日有事还要去办,既已保住了叔的命,就叫黎大夫进来给他调理吧。”
金夫人惊讶道:“怎么才来就走?好歹请侄女等他稳定了再走吧。”姜松道:“叔婆,她们也是去办要紧事,不能耽误的,太爷爷也特意交代了。”
金夫人仍道:“好歹,好歹多留一日,侄女,多留一日。”拉着惊雪的手央求起来,惊雪道:“也好吧,看看今晚情况吧,至少他现在很稳定。”
姜松道:“不管怎么样,明日大早就叫黎大夫进来,提前有个交接,免得措手不及。”金夫人道:“是是是,侄女真是菩萨心肠。”说着又要留下吃茶。姜松只道:“太爷还等着回话呢,今儿小姨也累了,明日再说吧。”姜译福道:“你先送你小姨回去,我和你叔公说会话。”姜松几人便辞了出来。
姜令安与姜译福到前院去说话。姜译福问:“小叔,报官了?”姜令安摇着手道:“不报了,省得叫人笑话,是他自己作死,败家玩意就是蠢死的。”
姜译福问:“到底是何原故?”姜令安道:“今日我带人亲自去走访,也查了个七七八八。你猜怎么着?这蠢货自己造的孽。昨天宴请二位侄女时,见太爷离席了,他也溜了,又跑去和他的狐朋狗友吃花酒。吃多了,把侄女的神医故事往外抖,那些人只说不信,说他吃多了胡说来着。他竟说:‘不信你们打我一顿,有我那神医妹妹在,我就能死而复生。’那些人戏他:‘万一救不回来了,我们岂不是要吃认命官司?谁不知道你家有人?’他竟说:‘若真死了,放你们的钱,就可以了了,岂不是你们白占便宜?也不用你们吃官司,拿笔纸来,我写下文书,不与你们相干。’那楼里的姑娘说到此,我真真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她们说:‘文书倒是写了,当时不过也是闹着玩,并未打他,不过吃酒后散了。’我又派人去他那些狐朋狗友家去寻人,结果人都没影了,猜也猜出后面的事了。这逆子,天底下竟有他这般荒唐愚蠢的。我也没有脸跟族里的人讲,你回去也别和太爷说。”
姜译福听了,叹息道:“怕也瞒不住,就先这样吧,往后不能纵着了。”
姜令安气道:“我亲手宰了他,如今我都恨不得捂死这蠢东西。”两人又闲话了回也散了。
次日大早,姜松娘亲们、姐姐们带着惊雪、青竹又过金夫人那边去。
金夫人忙拉着惊雪问:“怎么还不醒?”惊雪回道:“他伤的不轻,十天半个月不醒都属正常,不要心急。也要做好醒不来的准备了。”
金夫人等听了,焦虑起来,道:“那不是成活??”惊雪也不接她的话,只问:“昨夜怎么样?发烧没有?”
姜译德妻子回:“没有,只是??”说着,又凑到惊雪耳边说:“小便失禁了。”惊雪道:“不怕,我诊诊脉。”
姜松娘亲们、姐姐们瞧了一眼,心里不爽快,便移身到外间说话去。惊雪给诊了脉,行了针,改了药方后出来,叫人去抓药。
大娘们问:“如何了?”惊雪回:“好多了,幸没伤到头,改了方子,再吃些时日,应该能醒来。”金夫人等听了自是欢喜,俩孕妇与俩女娃听了,早垂泪跪下,惊雪等人忙拉起来。大娘道:“一家子人,不要这样,动了胎气不好。”又对雪儿道:“已去叫黎大夫了,一会交接清楚明白与他就行。”
那黎大夫见人来请,说要见救治姜译德的人,喜不自禁,急急忙忙跟了来。一见,竟是个娇滴女孩儿,转念,心下却多了几分敬佩,行了个大礼。金夫人把请他过来的缘由细说了,问他愿不愿意。他回说:“黎某人荣幸之至。”
于是姜译德媳妇又领进去,黎大夫诊了脉。惊雪把自己的诊断、用药、行针、一一说清楚明白,又说了将来病情的推断。两人交流一阵,相互请教些问题后方出来。
黎大夫道:“天黑时,我再来看看。”金夫人命人带到前厅吃茶。惊雪等人闲话了会儿也都回家去了。
次日大早,惊雪、青竹陪着姜桐礼用过早饭,收拾妥当,正要出发,那边人又匆匆来报说:“大少爷动了,黎大夫问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再走。”于是惊雪只得又匆忙过去看诊了一回后,金夫人一干媳妇才欢喜送回这边来。一大家子人才送她二人出发。
才出前院,却见大门外玄真等人正准备让门童通传。惊雪、青竹二人见了,心中难免一惊。青竹心想,“此时玄真等人竟寻到这来,料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身份。若此时外公知道玄真等人是来抓我们的,势必不依。那会难免起口角是非,动刀刀枪,并非上策。”
动念间,已忙向外面招手。玄真等人见里面的两个女孩正是那日梅山上见的女孩,激动闯进了门来。
青竹忙就上前行了个大礼道:“见过武林盟主。”不等他开口,已拉着玄真到姜桐礼跟前,介绍道:“外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正是当今武林盟主,墨山剑派的玄真道人。那日在山上我们就得见了盟主风采了。”这一言一行倒把玄真、曾顺等人都搞得一头雾水。
玄真见姜桐礼虽已上了年纪,但面相不凡,不好失礼,忙也道:“姑娘过奖。”又向姜桐礼道:“前辈有礼了。”姜桐礼看了看玄真,笑道:“果然风采奕奕,你家那八个老头子身体安康否?在下姜桐礼,他日你替老儿代为问候问候。”
玄真听说,笑道:“师叔们都很好,多谢前辈。”
青竹忙又笑道:“盟主你们怎么到了这?可是来寻我们的?那几个中毒的弟子如今康复得怎么样了?我们正要离开呢。”
玄真听她之言,是不想起冲突之意,有意引他答话,自己也不愿在姜家起冲突,便笑道:“很好,只是仍未大愈,正是来寻二位姑娘再去看看诊。他三人此时在城外,我们听闻二位到此,特过来相邀。二位姑娘这是要去哪?”
青竹笑回道:“我们打算去须弥山看看。既这样,盟主可否顺路送我们一程?我们顺道去看看他们病情也就是了。”
玄真自然欢喜道:“理所应当。”青竹又对姜桐礼等道:“外公,你们这会可放心了,有盟主送着,豺狼虎豹也不怕了的。”众人并不疑到别个上,都欢喜笑道:“那便有劳盟主了。”
姜桐礼也笑了笑,说道:“既这样,那我便放心将外孙女交给盟主了,劳盟主送上一程。”又玩笑道:“可不能叫人伤了她们,不然我可是要找你师叔们理论去的额。”玄真笑道:“前辈放心。”
说着都送出来,姜桐礼又对惊雪、青竹道:“你们去了,若学艺苦,就回外公这,钟晴阁只给你们俩留着,随时都可以回来。”惊雪、青竹答应着,菱儿、翠玉将包袱递上道声:“小姐保重。”惊雪、青竹点头笑道:“你们也是。”于是向姜桐礼等行礼告辞,上车离去。
原来,惊雪与黎大夫交接后,以为可安心去须弥山办事了。可谁料,这姜译德的笑话新闻已传的人尽皆知,最后还传到了各派耳朵里。
玄真等人自离开神农谷后便一路奔到须弥山山脚下,也不敢靠近,只远远在几条必经山路上设暗卡,查看往来人等。查了两日,都不见惊雪、青竹二人身影,于是派人装成乡民去须弥山门前询问是否有两位女子上过山来,三门皆回“没有”。
玄真等人心下便急了,召集众掌门头头来商议对策。一时,众人七嘴八舌地论起来。
季炎道:“要我说,咱们各派的人马已大体到位,不如就上山去一趟,打探一下他们底细,管那两个黄毛丫头去了哪!”
吴长流冷笑道:“果然是个公子哥,口气大的很,你以为这山随意能上的?上面的奇门遁甲阵能敌千军万马。”
季炎道:“那便守着这山,困死他们,咱们上不去,难道他们就能下得来?咱们那么多人命在他们手上,这公道是要讨个明白的。”
白岐山叹气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去梅山,把那林胤拎了来,如今怕经书也有了,公道也有了。现在不上不下的,那两丫头跟泥鳅似的,找两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
曾顺忙道:“别发牢骚,当时情况,来追她们是正确的,难道不顾黄梅洞血案?大家也不必心急,好事总多磨,听盟主吩咐行事就是了。”
一时,众人又都附和称是。玄真正待说话,忽见人回报,将姜译德的新闻趣事报上去,众人一听便知是惊雪、青竹无疑。
来人弟子又道:“只是那户人家有些不好惹,听当地百姓说他们家有人在朝为官,且深受百姓爱戴。”
众人问:“是什么人可探清楚?”来人回:“姓姜的一府第,听说是兵部的什么官,一品的大员。”季炎纳罕道:“原来是他家。”众人忙问季炎是何人。季炎回说:“应该是兵部侍郎姜译才,如今总掌西北各部兵权,确实位高权重,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江湖事,他也不能随意插手,若到他插手时,谁家还没有个人在朝堂?咱只管放心行事就是了。”说着,玄真命各派弟子留守,带了各派掌门执事等,随那俩人去天府城去。奔袭了一夜,于次日大早进了城,直往姜府去。
目送惊雪青竹离开后,大娘、金夫人等也都回去了。姜桐礼在大门外站了许久。回身时,见姜译德父子也陪着,便道:“松儿,你也该长大了,抓紧把婚事办了吧。”姜松答应了“是”。
惊雪二人离去后,次日姜雁便安排了姜松和那姬家女儿姬白恩在姜雁家中会面。
姜松见了人,不觉惊住了。观其样貌神态竟比惊雪、青竹还要胜出几分。登时万分懊悔起来,心想:“可见我该死。”又俯下身去赔罪道:“之前是姜松罪该万死,如若姑娘瞧得上姜松,姜松愿与姑娘结为琴瑟之好,此生只娶姑娘一人,生死不负。若姑娘不愿,心有怨结,姜松今以命抵姑娘清白。也不必姑娘动手,姑娘一声,姜松自己了断。”
姜雁躲亭外山石之后听他弟弟这般说,知他性情未必不会动真格,此时心下才真慌起来,少不得先按性子听下去。
那姬白恩一听姜松如此说,也愣住了,心想:“他不见不娶,见了又说只娶我一人,倒也足见他真诚,竟非那世人只知来者不拒可比。”如此想着,满心怨恨也都消了。转瞬,不觉又羞得脸红起来,嗔怪道:“谁要你那命。”说着把头扭开,抽身出亭子去。
姜雁闻之,方松了口气,欢喜不已,自是把今日之事回明她爹娘。之后姜译福又重新备了厚礼——只抬出半条街那么长——上门去赔罪提亲。那女孩爹娘见女儿脸上终有了些欢喜之色,也就不再计较。因此,两家请人重新看定了日子,也皆是后话。
此前三章结成“多情种心死情深种,荒唐人情生心移别”,“移别”二字伏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