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是胡闹！
降谷零急道：“但警视厅本来的计划只是虚晃一枪，借此引出警视厅内的卧底，根本没准备真的破坏组织的任务吧！”
虽然因为警视厅的计划还没有彻底确定下来，诸伏景光暂时没有告诉降谷零相关细节，但大家都是卧底，对警视厅的做法，降谷零也多少有些猜测。
能和组织合作的警视厅高层，在位期间定然手脚不干净，只要消息控制得好，随便找个合适的理由直接把人控制起来就行，完全能做到和组织这次任务表面看起来没有直接关系。
组织即使有所怀疑，也还有一个掺和进来的岛博会在前面顶包。
但逮捕马德拉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成为代号成员才刚刚半年多，仍需稳扎稳打取得组织的信任，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种时候冒进，破坏组织交给他们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尤其动手的还是警视厅，简直是明晃晃的告诉组织，威士忌组里有卧底。
降谷零脸色不善，眯了眯眼：“你根本是为了松田吧。”
松田阵平那边刚出了这种事，诸伏景光就做出这种决定，降谷零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觉出其中的问题。
诸伏景光没有做无谓的辩解：“松田的处境比我们之前以为的还要危险。”
“他们真正接触只有短短一个月，马德拉却已经为了松田三次杀人了。”
第一次是在警视厅灭口跟踪犯，第二次是在黑道冲突中杀死岛博会成员，第三次便是昨天。
虽然诸伏景光认为如果没有松田阵平，森由罗真是意外卷入这种事件的话，最后也会把几个歹徒杀人灭口，但如果只是这种原因，森由罗不会选择那种时机——在警方戒严，严查所有车辆的时候，开着载着四具尸体、属于歹徒的车辆在路上乱晃，躲避警方设卡，这种行为和森由罗平时的风格完全不符。
松田阵平在森由罗心中所占分量不言而喻。
“这种事不是马德拉自己一个人能兜住的。”诸伏景光忧心忡忡，“事实上，灭口跟踪犯和昨天解决身体，她都借用了组织的力量。”
“这样下去，松田早晚会暴露在组织的视线里。”
并不知道森由罗明知他们警校同期的关系，故意让他来处理现场的诸伏景光，根据已有条件得出了合情合理的结论。
降谷零却并不买账：“那就让警视厅采取措施，实在不行由我联系公安。”
降谷零逼近一步，眼神直直盯住诸伏景光：“保护松田的办法有的是，不管怎样，都比你这样一命换一命的强。总而言之，我不同意你采取这样的方法！”
诸伏景光却没有与自己的幼驯染目光相接，而是心事重重地低着头。
这副模样降谷零看着太熟悉了，小时候他刚认识诸伏景光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是这副表情。
那时候他因为父母被杀，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即使在降谷零面前努力提起精神，试图配合他，努力尝试从过去中走出来，诸伏景光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却仍偶尔控制不住，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但诸伏景光已经不是幼年时那个无力的孩童了，他已经成长成为了一名出色的警察，逮捕了当年犯案的凶手，彻底走出了曾经的执念。降谷零有些烦躁地想，到底出了什么事，让诸伏景光又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在降谷零丝毫不肯退让的逼视中，诸伏景光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
“……即使我不提出来，警视厅之后也是要对组织动手的。”
降谷零一愣。
“警视厅在最近的事件中的表现……”诸伏景光咽下评价的话语，“和芦田的合作是组织一手推动，直接导致了后面黑道形势的崩塌；黑道动乱久久压不下来，甚至还跑到公海上炸了一艘游轮；现在警视厅高层还出现了一个不知潜伏多久的组织卧底……”
“糟糕”一词甚至都不足以形容警视厅的作为。
虽然抓出组织在警视厅的卧底其实算是功劳，但诸伏景光很清楚有些人的思维方式——抓卧底只是履行指责，警视厅存在卧底才是应该拿出来大批特批的重大失误。
警视厅急需一场针对组织的胜利，挽回自己丢失的门面和声誉。
但正如降谷零所说，他们现在在组织的处境，根本不允许在这种时候破坏组织的行动。而且任务一旦出现问题，也势必会连累同样在威士忌组的降谷零。
但这件事的走向已经不受诸伏景光控制了，他在警视厅的地位并没有重要到影响这种重大决策的程度。
“反正都是要动手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帮帮松田。”
诸伏景光语气轻松，甚至笑了一下：“你能想象他那个人被一群特勤保护的模样吗？”
以松田阵平的性格，要让他因为这种原因一直被公安盯梢，恐怕不出三天就会脾气爆炸。
诸伏景光努力调解氛围，降谷零却轻松不起来。
警视厅走到这一步，在威士忌组进行这个任务的前期就已经出现了苗头。
那时候黑道动乱虽然严重，但组织作为幕后黑手，实际参与程度并不太深，诸伏景光还能有理由拒绝警视厅的命令。
但出现在警视厅高层的卧底打破了最后的平衡。
多么可笑，由诸伏景光发现、一手制定引蛇出洞计划，才被警视厅注意到的这位卧底的存在，竟然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诸伏景光毕竟隶属警视厅，没有办法再一再二又再三的拒绝上面的命令。
而不论到底是否要趁此机会逮捕森由罗，只要警视厅针对组织这次任务有所行动，察觉到消息泄露的组织，一定会将目光放在三个新晋代号成员——三瓶威士忌身上。
这是降谷零无法插手的、警视厅内部的事，诸伏景光别无选择。
“我觉得和被特勤围着转相比，松田一定更不想要你这样的保护。”最后，降谷零只能说道，“观察一下再做决定吧。后天就是那个炸弹犯往警视厅传真倒计时的时候了，马德拉一定会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