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
石严飞发现这个圆形监狱的顶部边缘额外亮起了十几根管子，具体有多少石严飞有些数不清。
昏暗的环境下，每当他数到一定数量，所数的数字就会变得模糊起来，这可能与几根管子在变得越来越亮有关系。
...
脚步声越来越近，头上，可以看见一行人已经来到最后一级旋梯，马上就能到他们的面前。
监狱里面已经变得明亮，人们可以完全看清所有的陈设。
刚才头上那些数不清的管子，是灯。
电灯。
这些灯管发着白色的光芒，把整个监狱全部照亮。
现在石严飞也明白了，刚才在电梯上的时候，底下照亮的并不是六区那样的加热灯，而是电灯。
这里，五区，早已进入电的时代。
从研究明白原理，再到挑选合适的灯丝材料形成成品，这一切所需要的时间是漫长的。
电能来到他们这里，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
...
思考间，人们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而石严飞等一众工人则坐在地面上，安静地休息着，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斯坎蒂娜负责的食品制作，你们的离开，还是减产不少啊，希望我们的牺牲可以有所收获。”
在三班倒的机制下，派出了44名工人和6名领班，斯坎蒂娜的运行受到了限制。
说话的人看起来气宇轩昂，年龄不大，当然这是相比于刘夏宏而言，目视看过去大概三十五岁左右。
面相上看并不属于谦逊的人，几乎把“老贵族”这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把他们离开以后的减产情况列个表出来。”
“舒董事长，已经全部列好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这个外套并不保暖，但是把男人的高挑身段和气质全部彰显了出来。
这种衣着在这样的环境下，肯定还是偏冷的。
他脱下手套，接过白色纸张做的文件。
“是纸...”
电能的发展让他们有了独立造纸的能力，而六区还在使用羊皮纸。
“从数据上来看，损失很大，让他们自己赔吧，他们给五区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说完，舒董事长就打算离开。
但是还没等工人们阻拦，自己就又回头。
“啊...差点忘了。”
工人们看到董事长回头，脸上立马显露出微笑。
“之前承诺你们的贵族席位，因为你们回来得太晚，给我们五区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所以你们的席位取消了。”
“是...”
工人们纷纷低头，敢怒不敢言。
“我知道你们在关心什么。”
舒董事长缓缓带上手套。
“你们的孩子、妻子、兄弟姐妹们没事，我们聊得很愉快，他们也得到了照顾，你们能够平安归来说明你们的任务完成得不错，给我看看你们的战利品。”
工人们立马喜笑颜开。
把背包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倒了出来。
“加热灯？这么古老的东西，他们现在的科技还是这个水平吗？”
...
舒董事长侧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一切。
“还有这么多食物，那边的领袖对你们不错，那你们为什么不干脆留在那里呢？”
工人马上接话。
“一方面是我们确实对五区有感情，另一方面我们也是为了完成舒董给我们的任务，完成任务就要返回，这是我们的本分。”
“好好好，你很不错，我欣赏你。”
说完，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爱恺妮他们人呢？”
听完，刚才那个工人流下泪来，跪倒在地。
“舒董！”
这把衣着笔挺的男人吓了一跳，缓缓退后了几步。
“他们为了我们的任务牺牲了！”
说着，他又立马起身。
“不过我们带回来了最终的战利品。”
男人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一颗已经将将解冻的人头。
“这是六区能量塔城市石大的人头，请您过目。”
舒董面对凑近了的睁开眼睛的人头，没有任何的惧色。
仔细端详着。
“这个人...怎么长得不像石大啊，他的儿子和他爸爸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吗？”
这里说的石大，是指石严飞的父亲，石严飞的父亲作为六区的知名领袖，死亡的消息一出，几乎南极冰盖上面所有的能量塔城市全部知晓了。
后续他的儿子前往了六区继承领袖宝座的传闻也传了出来。
工人赶忙打圆场，若是被戳穿，刚才那么声泪俱下的戏码全部就白演了，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这个...六区到现在都没有洗澡和娱乐设施，条件十分简陋，就连墓园那边都只有一个蒸汽枢纽在那里供暖，可能久不打理没有清洗，所以...”
“啊...”
舒董输出了一口气。
“蒸汽枢纽，好久没有听过这个词语了。”
感叹完，舒董直接把双手呈上来的人头拿在了手中，手套上面沾满了冰与血的混合物。
“这个头先放在这儿吧。”
说完，舒董转身朝向身边的一个士兵。
“你去把...把那个谁请来，她从六区来的，让她来看看是不是石大的儿子。”
一个士兵快步向斯坎蒂娜监狱的顶部跑去，消失在了天空中。
手套上已经沾满了冰血的舒董，把六个此次行动领班的头颅全部排列好。
一一进行了确认，他指向了男领班的头颅。
“这个我能确认，能够清晰辨认。”
舒总又指向了另外五个女性头颅。
“这五个，你要我怎么去分辨？”
说完又大怒道。
“谁让你们把他们的脸划成这样的？”
底下的人们纷纷把脖子缩了起来躲避怒火，石严飞见状也缩起脖子，不让自己变得太突出。
“谁干的？”
一个工人懦懦地举起了手。
“说。”
一个底气很足的“说”，舒总示意举手的工人说话。
“他们用了苦肉计策，五个女主人把自己绑起来然后让男主人去蹂躏，最后使石大...不是...是他们的领袖和工程师们变得不和，拖慢了他们的研究进度，至于为什么会出现死亡的情况...我们也着实不知道，着实不知道。”
另外一个工人补充道。
“听说还有人去参与了这个行动。”
听到有人暴出了这句话，一个工人主动站了出来。
“我参与了。是这样的舒董，五个女主人被吊起来用苦肉计以后，吸了一口哎诺丁粉末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但是男主人又忙不过来，就叫我们帮着解决几个女主人的问题...”
“然后你们就把她们活活爽死了？”
舒董说着这话，虽然语气，但是却笑了出来。
“那你们能力挺强的。”
说完，男人脱下了手套，将手套丢在了小爱残破不堪的脸上。
他拿出手帕将手擦拭干净，然后换了一双新的手套。
此时的舒总的表情已经看起来很轻松了。
“难怪嘴角咧成这样笑着死，偷药，活该。”
不知何时，一个士兵和一个黑影已经走到了舒董事长的身后。
“舒总，您找我。”
“嗯是，你不是从六区来的吗？你看看这人是不是他们那什么石大，我看着和老石大不太像。”
舒董市长用手指向了单独放置在台子上的石大首级。
那人似乎情绪沉重，缓步向前，面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走进以后对着头颅左看看右看看，透过冰雪裹成的外壳仔细判断着。
血和水凝结成的冰壳就像冰糖葫芦外的糖衣一般，将头颅的轮廓一通模糊，被遮挡的光照更加使得来人难以对其进行辨认。
“哎，你让一下，挡着光了。”
说罢，就动手去用手臂排开最前排挡住光线的工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推不动。
“对不起，请让一...下...”
她直起身子，把自己的眼睛从“石严飞”的尸首上移开，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停顿了半秒不到，女人的情绪再也有些绷不住。
“你给我滚！”
然后继续了自己的动作，两个手放在一起用力地排开了他，殷正和01接住了被推开的石大。
这次，石严飞被女人的手臂排到了一边，光线从人群中穿过，射到了台子的头颅顶部，光照将面部轮廓给彻底显示了出来。
女人同时也看到了接住石大的殷正以及石严飞本人，但是视线不做停留，继续看着尸首，然后给舒总回复。
“这是石严飞，老石大石磊的儿子，他害死我的弟弟，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舒总得到结果后心情大悦，走到了被推倒的石严飞身边，扶起了他。
“这女人啊，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是那么好，你就原谅原谅他，这女人的名头，连我都要让她三分。”
心情愉悦的舒总和工人们开起了玩笑。
“去库房拿些酒来，今天给功臣工人们多喝一些，今夜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再干活！”
说完，舒董事长和女人走在最前面，随行人员紧随其后，在最后面的是士兵们，向着斯坎蒂娜监狱的顶部走去。
他们再一次，消失在了斯坎蒂娜监狱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