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春云覆苑墙,江亭晚色静年芳。
林花着雨燕脂落,水荇牵风翠带长。”
庭院深处,管彦闭目半躺,口中念念有词。
时在中春,阳和方起。人们褪去了臃肿的厚衣,换上了更为贴身的衣衫,管昭在糜贞的搀扶下,咿咿呀呀地费力向前迈着步,而妹妹管瑑则在貂蝉地手中手舞足蹈起来,眼睛直盯着正在学步地管昭,仿若在跟哥哥加油。
看着糜贞地身影,管彦忽然转头看向一旁地蔡琰:“琰儿,这糜贞跟子龙如何了?”
蔡琰对着管彦埋怨似地白了一眼:“还能怎么样?这两个月来二人连面都没见过,难不成是梦中相见?”
“这也不对啊!五日前我去探望子龙,还特意把这事给子龙点拨了下,莫非子龙似我一般正直,儿女情长之事难以启齿?”管彦说的端是满脸正气。
蔡琰见管彦如此“恬不知耻”,不禁红着脸啐骂一声:“堂堂大司马,竟然如此不知羞耻,真是令妾身刮目相看!”蔡琰转而又正色看向管彦:“反正赵将军和糜小姐皆是昭儿救命恩人,夫君可是要放在心上才是!”
想起那躺床上两个月才能勉强走动的赵云,管彦不禁点点头:“琰儿所言甚是!这件事我管彦管到底了,现在我就去子龙那一趟!”
说罢,管彦站起身,理了理衣衫便向院外走去,典韦也立刻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管彦来访,正见赵云在赵卫地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在院中行走着,冬后初春,风和日丽,想必躺了两个多月地赵云也想着出来透透气。
赵云身上还有不少地方还缠着白纱,右脸颊地一道伤痕从面颊划到耳根,甚是显眼。
“子龙!”管彦笑呵呵地上前,直接伸手扶住了赵云:“在庭中散步呢?”
“是啊!主公今日怎有空前来?”赵云一手搭在管彦地肩膀上,倒也没有矫情:“两个月来,人都躺散了,今天这日头甚好,出来走走!”
二人走了几步,管彦好似无意地问道:“子龙年岁如何?”
赵云回道:“云今年二十有六!”
“哦~~~~”管彦点点头:“彦倒是比子龙痴长一岁啊!不知子龙可曾娶妻?”
“惭愧,云依旧孑然一身!”说到这个话题,赵云难得的脸红的一下,面颊上的伤口因为充血而变得更加憎人。
是人都有着好为人师的一面,闻听赵云未婚无子时,管彦顿时昂首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子龙啊,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汝已至此年岁,当早做打算啊!”
赵云摇头苦笑一声:“我等为将者,戎马漂泊,朝不保夕,婚嫁之事,便随缘天定吧!”
管彦忽然凑上前去,贱兮兮地一笑:“我此处正有一份天定姻缘,子龙可自取之!”
“呃……”赵云斜着头,看着管彦的样子不知道说些啥才好。
“当日子龙舍命救犬子之时,想必与那糜家小姐也有接触吧!”
提到糜贞,赵云甚为赞许地说道:“不错,糜小姐确为女中豪杰,那日若为有糜小姐在,云纵是万死也难救出少主!”
有好感!那就好办了!管彦也不墨迹了,开门见山地说道:“那子龙对糜小姐可有意?”
“啊?!”赵云惊得猛一转身看向管彦,腰间的伤口被这么以拉扯,疼的赵云龇牙咧嘴,直吸凉气。
“哎~~哎~哎~~”管彦忙伸手扶住赵云,打趣道:“子龙看来心意颇深啊,否则怎会如此激动!”
“不,不,不!”赵云连忙摆手:“云只是一介武夫,而糜小姐乃徐州名门之后,云不敢高攀!”赵云此时一脸痛苦,不知时伤口疼痛,还是心中难受。
“放屁!”管彦闻言忽然怒斥一声,转头一脸正色地看向赵云:“子龙乃我家兄弟,今我乃当朝大司马,秩高三公;而子龙位居虎威将军,享亭侯之爵,这天下女子何人娶不得?”
赵云闻言,只是叹了口气,未曾言语。
管彦又劝道:“那蔡大家乃当时三君之一,门生故吏布及天下!我看上他女儿时,我不也只是个破虏将军,你我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必婆婆妈妈的,看上就看上,看不上我为子龙再为打探便是!”
良久后,赵云侧过脸,伸手指着脸上将那道初愈的伤疤说道:“主公,如今云之样貌如同恶煞,已不敢作何奢求!”
看着那道长疤,管彦感慨万千,本还有一丝打趣心里的管彦,如今心中唯有万般沉痛,若非为救管昭,赵云也不会伤至到面容被毁!
管彦拍了拍赵云的肩膀:“我说过,子龙乃我家兄弟,若子龙有意,我必要促成此事!其据我所知,糜小姐非是那爱慕皮囊之人,子龙现今只需告诉为兄,愿或不愿?”
赵云闭上双眼,糜贞的倩影不知何时,浮现到了自己的脑中,一袭粉裘,青丝绕髻,莲步点点,触人心弦,赵云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容。
思虑片刻后,赵云睁开双眼,只见管彦正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赵云咬咬牙,低着头对管彦说道:“但凭主公做主!”
“好!”赵云这么一说,必然是同意了,第一次做红娘就如此成功,这让管彦欣喜不已,当即笑道:“子龙且安心养伤,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说罢,管彦风风火火一路小跑出门,直自府中奔去。
跟蔡琰商量一番后,管彦二人“兵分两路”,蔡琰负责去跟糜贞沟通,管彦负责跟糜芳去沟通。
糜贞那边本就对赵云有意,蔡琰一说,便欲拒还迎地接受了。
而糜芳这边其实对赵云身份、地位都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赵云此次受伤极重,只怕会影响寿数;而且听说赵云脸上受了一刀,若是糜贞不喜,恐怕好事反而成了坏事。
可此事乃是大司马管彦亲提,糜芳又不敢违逆管彦的意思,唯有一切推到糜贞身上,说一切按糜贞的意思来,于是,赵云与糜贞的婚事便顺理成章的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