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佝偻腰背,长着稀疏白发,头顶褶皱沟壑纵横,破烂衣衫的老者背坐在三人前面,而其身前放着一有些破损,像是用不同枯骨拼接而成的六博棋盘。
三人没有轻举妄动,放出神念观察起来,此人竟只有筑基两三层的修为,相顾失色下,均都门口望去,背后大门敞开,莘无处一个箭步倒射,“砰”的一声响,整个人倒飞而回。
莘无处并没有就此放弃,单手一握拳,拳头表面星光凝聚,狠狠一拳再次轰击而去,”轰隆“一声巨响,声势浩大的一拳足够开石裂金,但整个书屋除了震动片刻,就恢复了平静。
“没用的,赢过老夫,或者杀掉老夫,才能离开,相信你等有很多疑问,只要赢了老夫,我就给你们想要的答案。”
三人目光不得不再次聚集在老者身上,抱团之下,一同绕过老者,来到了他面前。
老者手中把玩着两颗“圆珠”,双目空洞,如乞丐般满脸漆黑,似乎感觉到了三人举动,单手一抬,两颗“圆珠”被送进了眼眶之中,双目一亮,两颗眼球除了绿豆大小的瞳孔外,其余全是眼白,看起来让人极为不适。
”这位道友,此地是为何处?为何要拦住我等去路?“
莘无处打量对方两眼,对方修为虽低,但在这种环境中,自己丝毫不敢大意。
“老夫说过了,赢过我,再谈其他的,几位请坐吧。”
老者说完张嘴哈了一口气,三个脏兮兮的蒲团出现在三人脚下,并且非常有礼貌的抓起不存在的袖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水前辈、耀珠前辈,六博棋在下只是略懂一二,可能不是其对手。”
莘无处朝二人一抱拳,水奴则是两手一摊,同样对此知之甚少的样子,耀珠所化女童则是率先坐在了中间蒲团,并开口说道:
“四角为阴,四边为阳,一枭五散,黑白两鱼,草木万物尽在其中。”
小小六博棋地负天涵,蕴含着大道哲理,说是下棋,实际是比拼对五行八卦的推衍。
“哦?小娃娃,修为不高,看不出来对此还颇有见解,想要猜拳,还是划数啊?老夫都依你。”
按理说老者这等修为不可能看出耀珠功力深浅才对,简单一句话却让三人浮想联翩,若此人真修为通天,故意隐藏,也不可能看不出耀珠的身体状况,总之怎么都说不通的。
“耀前辈,能行吗?”
水奴没有管太多,一屁股坐在耀珠身旁,开始观察其棋盘布局,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莘无处则是有些担心,话里话外是在提醒不要中了对方陷阱。
“放心,我自有分寸,以往在鬼渊,我与老祖经常以此取乐的。”
耀珠眼皮眨动传来“相信我”的信号,莘无处暗吐一口气,依旧没有坐下,而是朝四周打量起来。
“猜数吧,道友请......”
耀珠抓起面前六枚黑色如象牙制成的棋子,双手背在了身后,从中拿出四枚放在右手中,老者微微一笑,做出同样动作。
两人准备好后,几乎同一时间,将右手伸出,并将棋子洒落在棋盘之上,七枚棋子落在棋盘正中。
猜数为七,双方均可从棋盘正面进入中心内,两人默不作声,收回自己棋子,执黑先行,耀珠小脸嘴角翘起,举起一枚棋子,直接走入了中心处,中心处是为内八卦所在,极为重要。
另一半边的老者则像是换了个人,无形气势一涨,变得极为严肃起来,举棋落在正面迂回位上,看似将自己的通路给挡住了,此处极容易遭到对方攻击,也会堵塞己方行动。
......
整整一个时辰后,耀珠此女已经满头大汗,老者看似处处退让,其实步步为营,开始时耀珠还占领先机,不断压缩对方行军空间,没成想是老者故意不下的圈套,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棋子太过分散,被对方形成了合围之势,而现在离老者钓起黑鱼只有一步之遥。
犹豫不决下耀珠举起的棋子又收了回来,颤抖双手紧紧一握,就此认负,老者很有礼貌的将对方博筹拿在了手里摆了摆,宣告自己的胜利。
“小娃娃,既然你输了,是不是该给老夫一些......”
老者话音未落,莘无处突然暴起,单手虚空一抓,狂骨横砍而出,直逼老者面门。
老者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奇怪,面带瘆人微笑,没有躲避,只是微微侧目看了莘无处一眼,手起刀落,“咕咚”一声,老者头颅应声滚落在地。
门口封堵之力快速退散,莘无处抓起水奴与耀珠两人夺门而走。
“嘿嘿,老夫没骗你们吧,杀了我也能出去,不过嘛......”
刚刚出门,莘无处翻手一掌推出,老者头颅如西瓜一般炸裂而开,血液混杂脑浆四处飞溅,最后几个字则没有听清,三人快速朝另外一个方向飞速遁去,而老者虽然头颅不再,身体却缓缓爬起,从新坐在了蒲团上。
“这小娃娃棋力还真是不错,就是太急功近利了,最后这里嘛,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自言自语间,老者捡起一枚黑子点在了棋盘上某处,竟然不加理会莘无处三人,自顾自的复盘起来。
“莘道友,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三人狂奔间,水奴有些不解的朝其询问,就算输了也不至于将对方斩首,毕竟那名老者看起来只有筑基二三层的修为。
“没有,但是就在耀珠前辈认输之时,我莫名有些心悸,再说那老者自己说的杀掉他也可以脱离书屋,晚辈只是兴起想尝试一番罢了。”
“幻灵五子如今你已聚得其四,能敏锐感觉到处境得变化也属正常,我相信莘道友得判断,说不定正因此举,我等避免了一次危机。”
耀珠小脸通红,没有理会两人,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对局中,三人很快来到了街道的尽头,只见前方虚无中,赫然再次出现一条木制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