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想了,还是陪儿子要紧。
夏日甩开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快步上楼追赶儿子去了。
容承耀真的很奇怪,隔三差五地来看冬冬也就罢了,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背着儿子塞给她两块奶糖,塞完就走,一句话都不说。
夏日迷茫了,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看着桌子上的奶糖,她陷入了沉思,容承耀的举动很奇怪,她却一点也不反感,而且他的动作很娴熟,好像做过很多次一样。
他是上市公司总裁,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种看似无聊的事情,这么做必有这么做的用意。
自己已经接受他的道歉了,儿子也让他看了,那他到底想干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夏日百思不得其解。
容承耀这次走的时候,塞给她一个圆圆的、小小的弹力球,小球往地上一扔,就会弹跳起来,球体还会发光。
这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他要送玩具也应该送给儿子,怎么会送给她呢?
冬冬没有见过这种***力球,乍一见到爱不释手,拿着球玩得不亦乐乎,没有注意到妈妈的反常。
粉色的蝴蝶发卡,绿色的小跳蛙……都是以前小孩子玩的东西,都悄悄地送给她。
这些小玩意儿很不值钱,也不像新买的,却保存得很好。
现在的电子产品日新月异,几乎没有小孩子会玩这种不起眼的玩具,那么,容承耀是从哪里弄到这种东西的?
看着这些小玩意儿,夏日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容承耀奇怪的举动,让她可以肯定这些东西与自己有关,可由容承耀送给她,真的很让人费解。
最最奇怪的是,容承耀还拿来一个弹弓送给她。
手里的弹弓,让夏日觉得胸口涨涨的,很是憋闷。深深吐出一口气,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放在皮筋上,一只手支起弹弓,另一只手拉开皮筋,手一松,小石子破空而去,“啪”,击中前面的树枝。
“哇!妈妈好棒!我也要玩!”
冬冬没玩过弹弓,只是觉得妈妈的动作很神气,像刘叔叔打枪一样,崇拜的不得了。
容承耀这次没像以前那样塞了东西就走,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见她手法娴熟地拉弓射石子,赞赏地点头,“不错,没退步。”
夏日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要开口问他,冬冬就跑过来,把自己手里的弹弓拿过去,研究上了。
“叔叔,我在电视上看过这个东西,它叫弹弓。”冬冬特别爱卖弄,“你看我妈妈玩得多好,不用瞄准就能击中目标。”
“是吗?妈妈这么厉害啊?”
“当然,”冬冬得意地炫耀,“我爸爸是神枪手,妈妈的成绩怎么会差?都是爸爸教的啦。”
容承耀看一眼站在一边明显走神的夏日,一张俊脸阴沉沉的,非常不好看,夏夏的弹弓明明是自己教的,怎么成了他“爸爸”的功劳?
转念一想也对,自己不就是他爸爸吗?
“你说的对,确实是爸爸的功劳!”
“我一直想要个弹弓,可以去郊外打鸟,可是妈妈带我走了好几个商场,都没有看到有卖的。”
冬冬非常喜欢这个精致小巧的弹弓,“容叔叔,这个弹弓你是在哪里买的呀?我也想要一个。”
“佑佑喜欢这个弹弓吗?这是爸,是叔叔亲手做的哎,棒不棒?”
“是叔叔亲手做的?”冬冬的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脸的崇拜,“叔叔你真是心灵手巧、聪明无比,是帅气逼人的超级Man。”
“哈哈哈哈……”容承耀大笑起来,小家伙想要弹弓就直说嘛,一连串的马屁拍下来,拍得他心花怒放,很是受用,“佑佑想要吗?这个弹弓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真的送给我了吗?叔叔你不是送给妈妈的吗?”
冬冬很高兴,这么精致又好玩的礼物他当然想要了,可他没忘了这是容叔叔送给妈妈的礼物,乖孩子不可以随意抢夺的。
夏日依然沉浸在回忆当中,根本没有听见父子俩在说些什么。
容承耀看夏日的状态好像想起来什么,看样子自己的这个计划好像还是可行的,他会再接再厉,争取让夏夏早日想起以前。
“妈妈是大人,偶尔玩一下就好,这个弹弓是叔叔送给你的。再说了,你也可以和妈妈一起玩啊。”
“对哦,我可以和妈妈一起玩。”冬冬举起弹弓,皮筋里夹上一块小石子,开始瞄准。
“不要对准人。”
夏日脑子乱糟糟的,很多看不清楚的画面飘忽在眼前,都是一个男孩和一个胖丫头在一起玩。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夏夏,不要对准人。”
夏日一下子清醒过来,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冬冬拿着弹弓在瞄准,她下意识地喊声不要对准人,说完就惊呆了,这不是刚才脑子里那个女人说的话吗?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她是妈妈吗?
“妈妈,我不会对准人的,我只是瞄准试一试。”冬冬笑嘻嘻地说着,一点也不在意妈妈的嘱咐。
儿子的话和夏夏小时候一模一样,可带来的效果却是不一样的,夏日知道儿子不会闯祸,按字面理解就可以了,说完又陷入沉思;可容承耀却想起了过往。
夏夏是个胖丫头,不喜欢唱歌弹琴,喜欢上树掏鸟窝,喜欢下水摸鱼虾,还喜欢把他辛辛苦苦栽种好的花苗拔掉。
这些都没有关系,可她有一个坏毛病容承耀不能由着她,那就是拿弹弓打人。
只要夏妈妈一个不注意,夏夏肯定就会淘气,自己就是因为她拿弹弓打了自己,才找到她们的。
夏爸爸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不会难为夏夏;如果她打了别人,人家可不一定会放过她。
同样的话过了二十多年,他又重复起来,不过这次是对他们儿子说的,“不可以拿弹弓瞄准人,也不可以瞄准玻璃,更不可以伤到自己。听到了吗?”
“听到了,啰嗦。”
冬冬很不以为意,拿着弹弓东瞄瞄,西瞄瞄的,明显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容承耀头疼了,儿子平时挺听话的啊,怎么拿起弹弓玩的时候,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无奈地看一眼又在神游太虚的夏夏,叹了一口气,儿子,你怎么和你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相同,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夏夏小时候就爱阳奉阴违,明明答应好好地转眼就不是她了,当她再一次打碎窗玻璃的时候,容承耀怒了,抢过弹弓用力地扔出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容承耀不是心疼玻璃,而是怕玻璃碎了伤到她,可那时候的他还小,心疼妹妹却不会表达,大声喊叫的结果是吓坏了妹妹,“爸爸,我要爸爸……妈妈,哥哥,哥哥欺负我……”
夏夏哭了,被他吼哭了,“臭哥哥,你坏……你是坏蛋,那是爸爸给我做的弹弓……你赔,你赔……呜呜呜……”
容承耀知道那个弹弓是夏爸爸亲手给夏夏做的,可他一时着急把这事给忘了,看着妹妹哭得惨兮兮的小胖脸,他也难过起来,伸手抱住妹妹,笨拙地哄着,“好妹妹,不哭了,家宝哥哥给你做新的好不好?”
“不……不好,我就要爸爸送我的那个,你是坏蛋……我不要和你玩了,你走……”
夏夏发脾气了,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小鼻头哭得红红的,脏兮兮的小手擦着泪水,肉乎乎的小脸蛋变成了小花猫。
容承耀把妹妹弄哭了,可是他不后悔,只要她记住不闯祸就可以了。
妹妹赶他走,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不会和妹妹计较的。转身拿起扫帚去打扫掉下来的窗玻璃,再打电话给爷爷,请他派人来安装。
夏妈妈下班回来了,看见窗户上又少了一块玻璃,就知道是自己女儿干的,一个女孩子,成天玩些男孩子喜欢的东西,这不成野丫头了?
夏妈妈很生气,把她拽过来,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爸爸……我要爸爸……妈妈欺负我,哥哥也欺负我……我是没有人喜欢的小孩子,呜呜呜……”
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触动了夏妈妈不敢回忆的过去,不只是女儿想爸爸,她也想自己的老公。
“对不起,夏夏,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别哭啦,啊?”
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她怎么也劝不好,也哭了起来。
容承耀回屋里送扫帚的功夫,母女俩就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小小少年心如刀割,要不是自己,夏妈妈和夏爸爸,还有胖妞儿,他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现在孤儿寡母地过日子。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夏夏的缺失?
小少年第一次没有打招呼就走了,回头看一眼依然在哭泣的母女,他暗暗发誓,一定会用毕生的精力,给你们一个安稳的生活,给你们一个幸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