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撇了撇嘴,不服气也没反驳,算她对了吧。
“你以前和我去福利院,被遗弃的女孩子有几个是真正被母亲扔掉的?大多数都是爷爷奶奶干的。”
“那是他们没人性!”都什么年代了,女孩的地位还如赐下,真让人气愤!
“别你肚子里的不是女孩,就算是,人家齐阿姨那么照顾你,你都应该感激才对,琪琪,你听我一句劝,真没必要因为老人一句无心的话就耿耿于怀。”
安琪耷拉着脑袋,她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我,我知道......我,我就是,就是不舒服嘛。”
“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的,不知道为人子女该做什么了。”付静言看她听进去了,开始毫不留情地数落,“你那意思是,要人家齐阿姨对你不闻不问,你生的孩子是你自己的,爱生不生随便你就对了?”
安琪低着头,声嗫嚅,“好了啦,我,我一会儿就给婆婆打电话,让她派车过来接我。”
付静言自己和婆家处得好,自然知道得到长辈喜爱的好处,“你别空手去,带点老人家喜欢的东西,你要是不知道,打电话问问你家齐老师。”
这点付静言还真是白操心了,“婆婆喜欢稻香村的米糕,公公喜欢普洱茶,爷爷喜欢白斩鸡,奶奶喜欢白玫瑰。”
“不错哦,我们琪琪还是很孝顺的,这下我就放心了。”
安琪讪讪地笑笑,她又不傻,只不过心里郁闷罢了。
车厘子的味道真不错,付静言忍不住又吃了几颗,要知道她家条件虽然不次于齐家,但是,爸爸妈妈节俭惯了,容家更是朴素,这类高档水果,真没有人买。
安琪看她吃得欢实,叫孙姐把冰箱里的车厘子拿出来两盒,给付静言带回去吃。
“我有时候真弄不懂干爹,你吧,那么多钱,捐就捐出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有时候想想都心疼。再看看你,付家的独生女,从到大朴实无华,谁能看出你家富有?”
付静言吐掉果核,赞同地点头,“他们都我抱你大腿。”
“哈哈哈......”
付静言的一句玩笑话,让安琪想起曾经有人嘲笑她,的就是这句话,“有眼无珠啊。”
突然,她看向付静言的神色变了,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这是又,又不愉快了?
“琪琪,你怎么啦?又瞎想什么呢?”
安琪嘴一瘪,眼泪掉就掉下来,这速度也太快了!
“呜呜呜......言言,干爹做了那么多善事,你才会这么幸福......我,我好羡慕啊......”
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付静言深深地叹气,看样子自己白教了。
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眼泪,“琪琪,咱不带这样的啊?你哭就哭,齐老师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招你了,要是把我列为不准往来对象,你想看见我就难喽。”
“他,他敢......”
安琪抽抽鼻子,哽咽地道:“我,我快生了,他都不心疼我......”
“这话是怎么的?你家齐老师那么忙,每一下班就跑回来给你做饭吃,你这么,可太伤人心了。”
“你,你是哪边的?怎么还向着他话啊......他,他就是不爱我,和我的血型都不一样......”
付静言知道产前忧郁症很恼人,还不能用药,话轻了重了都不行,看见安琪这个样子,就在回想自己是不是也这么作人。
不过安琪这个理由可够奇葩的,谁爱一个人就要血型一样了?照她的思路,只有同血型的夫妻才是真爱?
“你呀,能不能不这么偏激,谁”
没等她完,就被安琪打断了,“你家容总对你就是真爱,你生孩子大出血,血库的血都调去急诊应对连环车祸,根本不够用......他等不及调血,就抽,抽了自己的血......”
“你,你什么?谁,谁给我输得血?”付静言知道自己是大出血造成的昏迷,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血液的来源啊。
“你,你不知道?”
这下轮到安琪诧异,哭都忘了,睁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家老男人没向你邀功?”
付静言脑子嗡文,一片空白,是啊,那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男人在她醒来后,一直是心翼翼的陪伴,只要不碰触他的底线,真是随她闹。
正常人捐一次血是400毫升,可他一次性输了1000毫升,严重超过献血极限。
人体里总共才多少血啊,他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一度造成休克!
安琪看着呆愣愣的付静言,忍不住推了她一下,“言言,你,你没事吧?”
付静言的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掉下来,比刚才安琪流的还多还快,“琪琪,我,我......”
“安啦安啦,你不要愧疚啦,他是你男人,给你输血不正常吗?你不要多想啦。”
这下轮到安琪开导付静言了,“你看啊,如果我需要输血,就要找哥哥们帮忙,你家多好啊,自己内部就解决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我还闹他......呜呜呜......”
“男人,尤其是老男人,就喜欢老婆撒娇,你若是不闹他,他还不愿意呢。”
“他,他才不老呢,你,你以后不可以这么叫他。”
付静言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公,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告诉他,铭佑也是,这么好的邀功机会都放弃,让他们白白蹉跎那么多岁月。
擦干眼泪,认真告诫安琪,“琪琪,齐老师也不容易,你以后也不许叫他老男人了。”
“是是是,我以后对他好点儿,你呢,也和你家老男,啊不,和你家容哥哥好好过日子吧。”
正互相开导呢,齐振国回来了,“琪琪,妈你晚上要过去吃饭,是,是真的吗?”
安琪看一下墙上的钟表,离下班还有两个时,他就到家了,这么下去还不得下岗啊。
“你回来干什么?一会儿妈就派车来接我了,赶紧回去上班,你要是被开除了,我可不养你啊。”
安琪不闹饶时候,那是相当贤惠的,付静言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公给自己输血的场景,根本无心待下去。
看见齐振国回来,打个招呼急匆匆地走了。
齐振国看着眼圈红红的女人,很是心疼,心地揽着她的肩,一下一下安抚,“你又哭了是不是?老婆,你这个样子,老公怎么安心上班?”
安琪很享受老公的体贴,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笑了,“老公,对不起,我以后尽量不发脾气,等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回老宅住吧。”
“真的吗?”
齐振国以为自己听错了,安琪最讨厌约束,除非必要,大多时都是躲长辈远远的,这下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安琪扳过老公看向窗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一口,“老公,我好幸福,谢谢你哦。”
来也怪,付静言每次从安琪家出来,也要绕上一圈才能出区,可这次,一点冤枉路没跑,车子就顺利出去了。
车窗外的阳光还是那样耀眼,丝毫没有日落西山的感觉,付静言无意识地开车,直到看到匝道,才知道自己已经出了市区,快到高速了。
车子停在一处树荫下,敞开顶篷,感受自然风与夕阳的余热,忍不住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大颗大颗的泪滴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衣襟。
这个傻子啊,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如果不是琪琪心情糟糕,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难怪爸爸妈妈一直劝自己不要胡闹,如果错过他,真的是自己最大的损失。
有些人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像安琪,一直在钻牛角尖,为了一句话而耿耿于怀;像自己,有待她如同生命一样的老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容铭佑啊容铭佑,你真是一个大混蛋,总干那些戳人家肺泡的事情,让人愧疚难安。
愧疚?对了,应该就是愧疚,不只是自己,还有他。
真是个傻瓜!
万事有果必有因,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昏迷,即使知道容铭佑给自己过量输血,也不会有太大波动,毕竟,她得了产前忧郁症,还被刺激得早产,都和那个男人脱离不了关系。
如果她清醒,或许还会认为男人是为了减少罪恶感才那样做的,所以啊,有些事只有在适当的时候得知,才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付静言深深吁出口气,闭上眼睛沉思,那个男人啊,已经刻画在她的脑海里,一言一行,都牵挂她的心。
那个男人啊,霸道又强势,做什么事情都随自己心,很少过问她的意见,把她像鸟一样护在羽翼下,为她遮风挡雨。
可细细思量,除了结婚离婚,他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太离谱的事情。
父亲的事很麻烦,若不是他出面周旋,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谁敢保证结局是什么?
自古权力场就不是普通人玩的,那么多殁聊人,谁敢就没有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