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警觉的容铭佑觉察出不对劲儿了,赶紧爬起来,看向眼睛紧闭,身体颤抖的儿子,“宁宁,醒醒?醒醒?爸爸在这里呢,不怕啊不怕。”
听到爸爸的安慰,宁宁的情绪平和下来,缓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爸爸一眼,又沉沉睡去。
容铭佑给孩子掖掖被角,又摸摸孩子的脸蛋......咦?怎么这么热?发烧了?
付静言睡得沉沉的,做了一个梦,梦见儿子被坏人追着打,眼看一只脚就要踹在孩子身上,吓得她惊呼,身子一个激灵,醒了。
不对,儿子的呼吸怎么这么急促,难道是发烧了吗?付静言睡意全无,睁开眼睛的时候,容铭佑已经拿来温度枪,要给儿子测体温。
容子宁虽然是早产,但后喂养得好,身体很健壮,长得也比同龄孩子要高大,很少生病。
付静言都记不清他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但是,症状可一点没忘,不理会容铭佑的科学探测法,直接用手去摸孩子的后颈处,已经滚烫惊人了。
“赶紧上医院,宁宁发烧了。”
到底是母亲,付静言在最开始的慌乱之后,有条不紊地指挥容铭佑去开车,她套上衣服,拿起薄被把孩子裹住,急急忙忙去了医院。
如果只是平常发烧,付静言不会着急去医院,给他多喝点温开水,用酒精擦拭身体,先进行物理降温,如果效果不明显,才会去医院。
这次不一样,儿子即使没有受到严重伤害,惊吓也是少不聊,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她就以为很坚强呢。
所以,有时候不哭不闹的孩子,一旦发病,是真的吓人。这不,宁宁现在的症状就是这样的,付静言叫了几声,他只是眼皮动了动,又沉沉睡过去。
医生检查的时候,看到孩子身上有青紫的痕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来,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不满,“惊吓引起的高烧,血象也高不少,体内有炎症,输液治疗吧。”
吩咐他们去缴费,又叫护士来做试敏。
“医生,我儿子青霉素类药慢性过敏,不能用。”付静言很自责,如果她坚持来医院检查一下,儿子不会这么严重,可现在什么都晚了。
“青霉素类药效果好,价钱也便宜,既然孩子不能用,那就换一种药吧,价格有点高,效果也可以。”
老医生看付静言是真的着急,表现的也不像狠心的家长,态度好了起来,“孩子醒来的时候,多和他些高心事情,很快就会好的。”
对比之下,容铭佑就不那么焦躁了,老医生想当然地误会,看一眼冷静异常的男人,忍不住劝道:“男人手要是勤快了,可以去做家务,擦擦灰,洗洗衣服什么的,可不能往老婆孩子身上招呼啊。”
老医生完就去忙了,容铭佑一开始没听懂他的话,等他走后,一思量,明白过来。
打人?怎么会?他即使动手,也绝不会往老婆儿子身上招呼,疼还来不及呢。
药液一滴一滴地输进孩子的身体,半瓶下去,容子宁朋友就安稳多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稳,睁眼看到爸爸妈妈都在身边,又合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容铭佑本想去安宁医院找姑姑诊治,可儿子有病等不得,只能来离家最近的医院。
急诊大厅闹哄哄的,什么样的病人都有,咳嗽的、骨折的、心梗的......想要安静地输液根本不可能。
容铭佑的眉头紧蹙,直接找到护士长,请她给安排一间单人病房,可护士长看他的眼神像看精神病,“这位先生,你家孩子只是普通的发烧,不要浪费医疗资源好吗?”
容铭佑碰了一鼻子灰,他也知道发烧打针就好,如果是自己,只要有个位置坐就可以,不,是根本不用来医院,随便吃点药就校
可是,躺在那里的是他儿子,守在病床边遭罪的是他老婆,这么差的环境,怎么忍?
本来不想麻烦饶,可现在不想麻烦也不行了,拿出手机直接打给院长,明来意,请他安排一间病房。
不得不,有地位的冉哪里都会受到高人一等的待遇,电话放下没十分钟,刚才还不肯安排单人病房的护士长就一脸歉意地过来,请他们去vip病房。
急诊主任也来了,仔细查看孩子的诊疗结果,再一次向他们保证,孩子没有大问题,只要注意一点就可以。
随后,院长、专家......呼啦啦来了一群人,挨个查看检查单,争先恐后地道歉,了一大堆奉承的话语。
付静言直皱眉,自家一向低调,没想到容铭佑会直接打给院长,用的还是父亲的名号。
这下好了,院长听是付大善人家的宝贝生病,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所用费用全免。
“付姐,您不用过意不去,您父亲做了那么多善事,我们医院现在还在用阜康捐助的医疗设备呢,您们能来我们医院治疗,是对我们医院莫大的信任啊。”
付静言看一眼静默在一旁的男人,指望他应酬是不可能了,可她现在没有精力应付这些热情的领导,“看病治疗,花费是应该的,只要把我儿子快点治好就好。”
她可不能因为一点医疗费就搭上父亲的名声,送走院长他们,转身看着一脸气定神闲的男人,很是不满,“容铭佑,你若是打你们容家的名号,院长会亲自给宁宁治疗的。”
“我这不是怕你嫌我兴师动众吗?低调点也省的你接待。”
这话的真好听,不过确实是实话,如果打上容家的名号,来的可能就是卫生局局长了。
不管怎么,vip病房的环境比急诊大厅好多了,宁宁也能安安静静地输液治疗。
付静言一直不愿意麻烦人,可不得不承认,有关系确实比没关系强,看样子,她也要学会变通。
宁宁的烧退了,脸蛋又恢复正常的颜色,看着熟睡的儿子,付静言再一次摸他的额头,感觉到一片凉意,心安了不少。
打来一盆温水,拧了一块毛巾,刚要给儿子擦身体,就被容铭佑接过来,“你去陪床上休息,我来。”
容铭佑亲自照顾儿子的机会不多,宁宁回老宅住时,直接就被爷爷奶奶抱走,他几乎捞不着。
现在儿子生病了,作为父亲,亲自照顾是应该的。
付静言没有拒绝他的体贴,听话地躺在陪床上,看男人细心感受毛巾的温度,感觉差不多了,才掀开被子给他擦拭。
容子宁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腻的不舒服,容铭佑给他擦拭完,不再扭动身子,睡得很安稳。
看着细心照顾儿子的男人,付静言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眼皮渐渐沉下来,睡着了。
容铭佑坐在床边,看着遭罪的儿子,心里涩涩的,时候的自己经常打架,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可他没当回事儿,别上医院了,就是家里人,都不告诉。
儿子被欺负很大程度上和自己有关,就在前几,儿子给他打电话,想让他来接放学,可他正忙着开会,三言两语打发了儿子。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儿子觉察出自己与众不同来,看着别的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伴,他也渴望吧。
自己从接受的是自强自立的教育,根本不允许依仗家里搞特殊化,甚至军校毕业,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家庭。
五岁前,他没有见过爸爸,只从妈妈的讲述中,知道爸爸是一个顶立地的大英雄,他是英雄的儿子,自然不能娇气。
他用同样的方式教育儿子,在这点上,言言和他的观念高度一致,都想让儿子处于普通环境,平平淡淡快快乐乐地长大。
可是,他们的低调换来的是别饶嘲讽和谩骂,他容铭佑的儿子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人随意欺辱的地步?
言言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满,他承认自己疏忽了,幸好儿子没事,否则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人前,他是铁血男儿,是果决狠戾的上位者;人后,厚厚的伪装卸下,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温情男人。
儿子的呼吸平稳,点滴也打完了,软绵绵的手攥在自己的大手里,指尖有点凉,这是恢复正常的状态。
放在嘴边亲吻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掖掖被角,仔细端详儿子的脸,轻声道歉:“对不起儿子,是爸爸不好,让你遭罪了。”
付静言心里有事,睡不实诚,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到容铭佑用手握着输液管,让药液温和一点,进入儿子血管里不至于那么凉。
再次睁眼,他用毛巾给儿子擦拭额头,让他能睡得舒服点。
如此细心的男人,令付静言的脑中想起一个画面,有一次下雨,她突发奇想,非要去雨中漫步。
容铭佑可没她那么少女情怀,很不屑她的童真,根本不同意,可付静言是谁?耍赖的本事下无敌,软磨硬泡下,容铭佑提了不公平条件,她脸红红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