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已经天人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没有,他还在蜕变……”双面佛的鹰首双目放光,还有半句没说,但是大家都明白其含意:对于韩柏而言,天人已经唾手可得!
鹰首再次赞道:“好手段。奇兵突起,出乎意料的以轮回盘为踏脚石,化生玄天三神。不用击败我们就轻而易举夺了我们在升仙祈神大法的位置。
魔君,你以轮回盘算计他,他以轮回盘回击你,颇有玄之又玄,因果报应的玄妙。”
“韩柏以助人复仇的大饼蛊惑了无数人,得那么多人的临死怨念,所以之前被我们夺了位置,其气机也不曾低落多少。
如今踏上升仙祈神大法之上最关键的对弈之位,气机更是高涨,而且他与众生心域联系非同寻常,诸多因素联合造就了三尊至强神祗,因此几乎锁定了天人之位。
陈鸿威费尽心机,终究为他人做嫁衣裳!”
魔君气急败坏地道:“元帝释你还有心点评赞叹,再不将位置抢回,他就突破天人了。千载难逢的机缘岂能被他夺了!
本君就算死,也不会将天人之位让予他!”
怎么可以是他,这人像是生来就是六欲魔教的克星,自己从来都没在他人手中栽得那么惨那么狼狈,连本教传承千年的法器都保不住。
魔君火急火燎,怒火攻心,就欲冲上去拼命。
“那就战!”鹰首心念一动,操纵双面佛跨了一步,一步即是千丈,赤色光芒汇聚,其气势之高之强不逊于玄天三神之中任何一个,甚至犹有乘之,堪称举世无双。
魔君一呆:“你……你竟是司马开元,是你赢了?元帝释呢?”
“有何分别?此刻的我既是司马开元也是元帝释!”鹰首微微一笑,他双目如火炬,掌指一叉,便如铺天盖地的向玄天三神压了过来。
玄天三神身上腾起无穷光影,往上一顶。
只听了轰隆一声,整个中都的人心皆是震了一震。众人往上抬头,却见头顶高空一道绚丽的光环如奇花绽放,排云而散。
“有高人在打斗,玄天道神说会庇护我们,我们当用心祈祷!”
“没用的,洪水已至,即使神祗降临也挽回不了,我们快逃命!”有人声嘶力竭。
然而更多人跪拜祈祷。塑神之战,同样也是诸人心念之战。
无论是发自内心,还是被引导暗示,这些心念都会成为塑神搏杀的力量源泉。
双面佛往后急退,魔君狂叫,一道道光芒在他们手中炸裂,狂暴的力量如热水泼雪,侵蚀消融他们的神意。
以两人被升仙祈神大法推至绝高的修为竟然撑不住玄天三神的一击,差点神意溃散。
魔君鹰首均不禁骇然。
鹰首沉声道:“以他现在的力量,我们很难陷动,或许唯有等陈鸿威到来。”
“不行的,陈鸿威怕也不行的……”魔君感受着玄天三神那飙升至无尽虚空的气机,强横到让人绝望的神意,他沮丧地道,“韩柏当真已经跨出了那关键的半步。他怎么可以这么强,他怎么就好似没有半点瓶颈?
按理说凡人到超凡的蜕变绝不可能一蹴而就。”
鹰首慨然道:“就算他已经是天人,我等也不应放弃!”
话虽如此,但是他也知道此刻的苏文已经抬起了腿,跨入天人门槛,只需要那只脚落地,天人便成了。
无论是魔君和他,还是在城外屠杀了数百万人的携带涛涛洪水天地大势的陈鸿威都无法阻止。
费尽了心机,戴上千古不曾一见的恶名,不顾一切道德名声,用尽一切门派底蕴,终究让别人摘了果子!!
鹰首也不禁惨然。
在这关键时刻,苏文却迟疑了一下,他沉沉一叹。
“我既然发誓,便当然要做到。”
玄天三神磅礴的气机也不再往上提升,反而聚集到玄元上帝手中的莲花之上。
玄元上帝将含苞未放的莲花往上一抛,莲花在天空盈盈一转,光华璀璨,吸引血河尽落其上。
无尽的怨气,无尽的怨魂在升仙祈神大法的气机牵引之下灌入莲花之中。
玄天三神齐诵:“以玄天三神之名,开幽冥之府,立天地轮回之法,以纳众生灵魂,称量功过,赏善罚恶!”
顿时天地大放光明,莲花徐徐盛放,从花蕊升起一道烟气,如层层叠叠的层云瞬间即笼罩了整个天空。
层云之中又露出无数楼阁房屋,市井街道。血河落在其上,每一丝怨念都化生出一个人,都是在洪水之中惨死的百姓,音容笑貌宛若在生之时。
“冥府?”魔君疑惑地问,“韩柏想做什么?”
他盯着天空显化出来的城池莫名其妙。
以他的理解,这是一个神意道场。然而这个道场却被用来承接了升仙祈神大法的气机,又被韩柏赋予了独属于天人的特殊法蕴,以至于竟似脱离了其原本的主人,成为天地之间一处真实城池。
他忍不住发笑:“难道韩柏将世间唯一的超脱机缘转移到这么一个道场之上,让其化假为真,使其成为真的冥府?”
“韩柏,你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天人之位,要浪费天地之间唯一的超脱机缘去实现一个自己用来骗老百姓心念的誓言?”
此话让无数仍在关注战场的修士动容。
风雨桥旁边,一直侍立在苏文身边的司马曜愕然看着神色淡然的中年道人,不由五味杂陈。他深深一躬,诚恳地道:“前辈大义,吾等所不及也。”
苏文目光落在这个太子身上,微微闪烁,不言不语,似在期待什么。他手里玩弄着一条五色石手链,五色的石子晶莹剔透,温润如玉。
司马曜微微直腰,目光也落在五色石手链之上,叹息道:“前辈大义,但是放弃了千万年来难得的一线超脱机缘,确实是可惜了啊。”
苏文轻笑:“因为我认为有些东西其实比超脱还重要!”
他抬头念道:“天倾,洪水肆虐,女蜗娘娘炼五色石补天,砍神龟四脚以为四极,杀黑龙以救冀州……”
“补天?!”司马曜幽幽地道。在这一刻,这个觉醒前世的少年目光里涌现一股不明意义的光辉。
天空之中魔君笑了几声,猛然神色变得极其狰狞,咆哮道:“就你他娘的大义,就你德行高洁!你爽爽快快地放弃了超脱,放弃了掌控天下的无上力量,只为了安抚一群死人,只为了那些已经失去了生命只剩下一丝怨念的废物。
你将我们奇香修士的努力,千万年的追求,统统踩到脚下,碾碎,再狠狠啐了一口。
我呸!
韩柏,你算什么东西!”
他划拉一下,竟从双面佛之中撕裂出来,化成一个沧桑老人,身上混杂各色气息,好似无数早已腐朽的人的杂合体,双眼均是诡异的六色轮子。
他直指头顶正在演化的道场,癫狂地喝道:“韩柏,你要将天人力量注入这鬼东西之中,我断不能如你意,誓要将它打碎!
奇香修士千万年的希望,世间唯一的超脱机缘,我就算得不到也绝不容许你糟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