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带着些许安抚:“你不用担心,妈妈知道你孝顺,我没什么事,但我来这里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着,她目光深远地看向了夏江南,看着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那一段历史,令她忍不住摇头叹息。
“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倍感愁绪。
“妈。”阮舒意看着她,欲言又止。
阮母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神:“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决断。”
阮母视线很坚决,阮舒意一时竟难以开口。
阮母朝他微微一笑,继而唤住了夏江南,目光平和:“夏江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阮舒意听她叫出了这个夏江南的名字,一惊,只当她已经知道了阮新月的事,忍不住担忧:“妈,你,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她生怕刺激到了阮母的病情,再次准备带她回家:“妈,有些事情我回去再跟你解释,我们先走吧。”
可阮母摇摇头制止了,她看向她,眼中似乎带了一点泪意,十分愧疚地道:“孩子,这些年是妈对不起你,现在该告诉你真相了。”
她拍了拍阮舒意的手,让她安心,随即目光一凛,走到夏江南面前。
夏江南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带着茫然,“你,哪位?”
阮母冷笑,“当真不认识我了?”
夏江南认了又认,认了好半天,他才从记忆深处搜寻出了这个人的印象。
这让他一下子瞳孔猛缩,眼中划过了一抹结结实实的意外:“你,是你,你是她的妹妹。”
阮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不知是要为他认出了自己高兴,还是自己在他眼中只有一个姐姐的妹妹这个身份而尴尬。
她讪讪一笑,毕竟这么大年龄的人,也没那么计较。
“你认得就好,我来是告诉你,舒意才是你的女儿,阮新月,她是骗你的。”
当她平淡地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怔住了。
夏江南也愣住,呆呆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在说什么?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带上了一分急切,急于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阮母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世事无常的感慨。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做鉴定,我可以保证没有对你撒谎,舒意,的的确确是你的女儿。”她没有过多解释,只坚定地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后,她回头看向了阮舒意,一步一步走向已经呆住的她,目光十分温柔。
“孩子。”她轻轻抚摸她的脸,带着一点愧疚。
“你的生母是我的姐妹,当年,她跟夏江南,也就是你的生父,两情相悦。”
“但是最后夏江南才告诉你的母亲,他其实是富家子弟,家里人强烈要求他回去结婚并继承成家产。”
“他给了你母亲一大笔钱,同时说过让你的母亲等他,可是这个男人却一去不复返,最后,你的母亲迟迟等不到人,抑郁而亡。”
当听到抑郁而亡几个字时,阮舒意目光狠狠一震。
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样,难受的厉害。
阮母的身后,夏江南听到了这话,也是一瞬间目眦欲裂,他眼中已经迸出了泪水,眼泪一颗一颗滑落。
“她,她真的,她怎么能够这么傻,怎么能够这么傻,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辜负了她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我对不住她啊。”
夏江南伤心不已,痛哭流涕,一点也没有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夏总形象。
可是看着哭的不顾形象,一脸泪水的夏江南。
阮舒意却没有任何感动,只感觉到了满满的悲伤痛恨。
如果不是因为他一走了之,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以来杳无音信,母亲也不会因此抑郁而亡。
说到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如今他只不过是流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又如何值得同情。
难道自己同情他,就能够救回已经死去的母亲了?
因此,阮舒意心中只有怨气,一时心里意难平。
“临死前你母亲把你托付给了我,同时还留了一大笔钱给我,可我也没用,那笔钱很快被我丈夫花光,又天天打我,我就隐姓埋名带着你跟阮新月跑了。”
“后来,我的丈夫死于车祸,我和那个男人之间才在无瓜葛。”
说到这,阮母已经是泪流满面,想起那个家暴的丈夫,就想起了那些痛苦。
她拉着阮舒意流了好多眼泪,“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么些年,要不是你一直在支撑着这个家,我早就见你母亲去了,是我拖累你了。”
阮舒意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目光没有聚焦看着前面,也不知听了多少。
阮母说完,夏江南又继续说。
他一脸自责,泪流满面,也娓娓道来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我一回去就被家里人禁锢,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有退让娶别人,只是后来双亲去世,亲戚谋夺我的家产,我只能一边找她们母女,一边打家产保卫战,这一蹉跎便到了现在。”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阮舒意的身上,带着无限的期许。
阮舒意并不领情,眼里只有一片冷意。
“你不是说阮新月才是你的女儿吗?”
夏江南杵了下,继而摇了摇头,说起了一直不对外人诉说的心思。
“其实我早就觉得阮新月不像我的女儿,很多细节,包括性格上,既不像我,也不像你母亲。”
“可我实在思女心切,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实不相瞒,我一看到你反而就觉得亲切,如今她说了这话,我就更加相信了。”
而且,他有些话没说,而是让拿了些资料出来。
“这些全是阮新月说是她画的画,不过她确实没有在我面前画过,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画,因为你的生母绘画也很厉害,舒意,你一定继承了她的本事。”
他看向她,眼神满满的慈爱。
“更重要的一点是,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
夏江南眼神颇含深意地落在阮舒意身上,像是在通过她看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