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一走,殿中只剩下四个大人。
云降拿出一个干净的酒杯,亲自给他满上杯酒,挺真诚的恭贺了句:“欢迎回家。”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他一开口,封如故冷森森的目光立马瞥向了姜羡,想刀人的心藏都藏不住。
妈的,他能容忍她把他送错地方。
毕竟大邺那地界没灵气,金羽难养。
但绝对不能原谅这混账东西都回来了,却不想着把他也捞回来,直等到十几年后,才想起来,一想到这点,封如故后槽牙都咬紧了。
姜羡现在才不怕他,对上他想刀人的目光,眯眼笑着,扭头告状道:“舅,你看,他在瞪我。”
舅?
封如故一愣,旋即脑袋被人一巴掌拍了下来,还被教训道:“规矩点,她大你小,岂是你能瞪的?”
要不是亲儿子,听这口气,封如故一点不怀疑他想挖了他眼睛!
可什么叫她大他小?
看出他疑惑,姜羡喜眉笑眼,给了云降使了个眼色。
云降秒懂,嘴角也笑得意味深长,清了清嗓,开口道:“介绍一下,本人如今高你一头,身居你姐夫之位。”
封如故:……他何来的姐?
还有,这厮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封如故冷瞥着云降,皱眉要开口问点什么,云降却不等他张口,在介绍完自己后,立马笑望向姜羡,眸光温柔的继续道:“这位,便是你姐了,惊喜不?”
惊喜个屁!
封如故眼皮狠跳了几下,脸色黑得,都快跟云降炒菜的那口百年老锅底有得拼了。
因为他觉得,这两口子多少有点大病,不然也不会说这种蠢话了。
旁边的封骜,似乎就想看这个儿子脸上,多露出点五颜六色的神色,在看他黑脸之后,嘴角微勾跟着凑趣道:“愣着做什么,喊人啊!”
像怕他不好意思喊一样,姜羡笑眯眯的率先做了个示范,喊了一声:“阿弟。”
封如故平静的眸子里,瞬间波涛汹涌,咬牙道:“你们在玩我?”
“怎么会呢?”姜羡笑了笑,好心解释道:“千真万确的事,你爹,我封骜舅舅,和我娘,你凤轻霓姑母,乃同父同母的亲兄妹,验证过了的,别不信。所以还是乖乖叫姐吧!”
封如故脸更黑了。
因为不难分辨出,他们几个没撒谎。
可他……打死也接受不了认姜羡当姐,这于他简直像噩耗,他不要面子的吗?
姜羡见他难以接受到,面容都快扭曲的样子,憋笑着倒进了云降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掩都掩不住她的幸灾乐祸。
让他以前经常骂她蠢。
现在好了吧,再蠢也是你姐,哈哈哈!!
封如故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的回来,结果家被偷了。
偷家的还是姜羡这混账女人,关键这女人带着丈夫儿子收买人心是一把好手,现在整个魔宫里的人,都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的少主了。
当然,这被收买人心的人当中,也包括他自己。
讲真,当看到那两口子为了迎接他的回来,特意为他备下十多种口味的香蕈时,他无法不动容。并且短短十几年不见,云降厨艺见涨,颇有他舅母的真传了。
为此,他除了在不认姜羡这个姐的身份外,和他们相处得倒是一如既往的融洽。
所以说,面对封如故,是没有什么是一顿香蕈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不够,那就再来一顿!
不过这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魔宫日渐热闹,但相比之下,地玄宗似乎更热闹。
作为现如今的第一宗门之首,各宗门大事小事都来找他们,宗主褚为对此烦不胜烦,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好说话了。
要不然当初凌京华当第一宗门宗主时,能悠闲得到处玩,怎么轮到他来当,屁事就那么多?
小到哪个宗门弟子叛逆,找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道侣,都要请他们出面棒打个鸳鸯。
大到那些隐世大能全体冒出来,死赖在他山头上,不好赶,也赶不走,死活要让他去劝天门宗当说客,让人家收下他们的修为去破神禁。
啊呸!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老不死的想坐收什么渔翁之利,想让他去当这个出头鸟,想屁吃!
再说了,人家天门宗都闭宗了,路都没有了,他没有牵引,他是去看天梯玩,还是扯着嗓子喊啊?!
眼看那些隐世大能越来越多,其他三十宗生怕好处都被地玄宗一家独占似的,也都紧跟其后。
如今是脸皮厚的、胆子大的,也跟着死赖在宗里不走。
脸皮薄些的、胆子不够大的,都将地玄宗山脚下的庄庄落落,村村镇镇都挤得满满的。
地玄宗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人满为患。
对此,褚为堵心得头发都白了几根,打发走又一波收了人家点好处,就吃里扒外跑来逼逼赖赖的长老后,他冷笑三声,直接离宗出走了。
结果才出走到山下,就看到了个人。
虽然那人戴着帽笠,但被风掀起的那一眼,他火眼金睛,还是认出了帽笠下的人是谁。
在不知对方来意的情况下,他低头沉思了三秒,然后提着袍摆迅速跑了过去,露出个良善的笑容,喊了声:“云夫人。”
没错,这人是那边来的‘姜羡’。
她正坐在旁边,等着去探听事情的少年绥宝,哪知有人从侧朝她喊了声“云夫人”,她先是一愣,很快想到什么,抿唇朝来人礼貌的点了点头。
“你是…?”她没见过褚为。
褚为觉得她是贵人多忘事。
脸部笑意微僵了瞬,转而笑道:“我乃地玄宗宗主褚为,想来云夫人此番来此,是为各位大能愿献祭修为破神禁一事来的。”
说完,他目光扫了扫周围,疑惑道:“夫人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帽笠下,‘姜羡’目光躲闪了下,好在被笠边轻纱遮挡,没让人瞧见。稳了稳心底慌乱,她语气还算从容道:“我是瞒着他们独自来的。”
“原来如此,难怪夫人要戴着帽笠。”
褚为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