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备从港城回到京城的时候,二十四节气中的霜降已过。走时还是秋天,这转眼就到了初冬,朱红色的宫墙此时也给人一种萧瑟之感。
可当储备穿上金黄色的龙袍,导演只看到了帝王的威仪和他脸上的春风。
“储少,你的状态太好了。”好的有些过了。此时的溥仪虽然娶妻,可他的皇后却不是他心悦之人啊。
储备想到剧本上的场景,示意张明把镜子拿过来。就拿着镜子打量自己半晌,“的确是,我看能不能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把我脸上的喜色盖去。”
“这个不急,你慢慢来。”看到有些树木已经先一步过冬了,导演心中是真不急。
可储备听到这话更想找个角落默默蹲着去了,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了他脸上的暗喜,对此储四少很是不能理解。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来剧组了,拖了这么长时间,导演不是该急吼吼的喊着开拍吗?
可能是储备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一旁为他讲细节的编剧道,“储先生,你忘了溥仪大婚的时间了吗?”
对哦,刚好是寒冬时节。剧组为求效果,预示着溥仪以后生活的悲惨,届时一定会拍御花园中万物萧条的景色...想都这儿储备瞪大了眼,“你们?”
“我们怎么啦?”一旁的导演还不知道编剧分分钟把他卖了,兀自说道,“储太啊,你看着资金什么时候....”
“不好意思,资金有些周转不开,要过些天。”毕悠也是有脾气的。
女神是有钱,钱多的没地方花。可那也是她和储备这些年辛苦赚来的。如果剧组直接跟她说该片资金紧张什么的,看在他们一上来就找自家老公演末代皇帝的份上,女神绝不手软。
一想到他们回港前夕,导演还在说什么因为储备是主角,他一走就拖了两个月的进度,调整难度大....再一对上储备如今要拍的剧情,被算计的毕悠心中非常不乐。
眼见储备想开口,使劲拉他一把,“阿储,你该去换衣服了。”说着就把他推进化妆室里。
导演以为毕悠说的是真话,对于这位港城来的名门贵夫人,说话不太敢像对手下的演员那样随便,“储太,我们原本不是说好的吗?而且,咱们这合约都签了?”怎么就突然变卦了?
合约是签好了,毕悠绝不可能反悔,但要她像先前那样干干脆脆的掏银子,女神一万个不乐意。“导演,这部影片讲述的是末代皇帝吧?”
“是呀?怎么了?”导演奇了怪了,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毕悠招招手,张明快速的递上剧本,随意的翻看,指着其中几处道,“你不觉得这两位女演员的戏份太多了吗?”
导演不觉得。溥仪大婚那天一下子娶进来两个女人,娇妻美妾的前半生过的多肆意,后半生就有多凄惨。“储太,溥仪和婉容、文秀之间的戏份是必.....”说到这里一顿,貌似找到原因了。“你放心吧,储生和女演员之间的亲1密戏我们全部用替身来完成。”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替身什么的根本不用她说好吧。“女演员的戏份太多了。”除去其中的战争场景和甲乙丙丁,整部影片下来,储备的戏份还没到四分之一,这怎么可以。
站在不远处的两位女演员一听这话,登时急了,“储太,我们的戏份多不多编剧和导演自有分寸。”潜意思,她不懂电影就不要乱说。
女神是谁,港城演艺圈中公认的女王,别管是道上的豪哥,还是华瑞的少董,哪个见了她不客客气气的。
就是到了京城,不在自家地界上了,可这眼见着安置孤儿的艺术院校就要建了起来,土地还是京城的大领导亲自批示的....女神始终还是那个女神。
对女神不客气,毕悠只会说,“导演,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向张明挥挥手,“告诉阿储,说我突然不舒服,要去医院。”不等张明开口率先往外走。
导演听到这话暗瞪了一眼多嘴的女演员,就慌忙去拦正往这边跑的储备。可储四少一听张明的话,再对上他一脸便秘的样,真以为自家的神仙老婆生病了。
神仙生病,这是什么概念,导演怎么可能拦得住储备,都没容他开口,储备就像风一样飞了出去。
“好了,人走了,你们开心了?”导演也找到了事头,指着编剧的鼻子骂,“你大爷的,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要这样坑我....”
编剧看着那辆大红1色跑车“嗖”一下子没影了,无辜的耸耸肩,“你得罪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过,我也同你说过,我不改剧本!”
此话一出,导演明白了。想起刚确定储备演溥仪时领导曾暗示他,储备很红,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把很是年轻的婉容和文秀的戏份加一些,由储备多带带她们...他那时和编剧提过,见他把戏份改了,没想到,没想到他心里始终不愿意啊。
“是我的错。”相识多年,导演先低下头,只是,“现在该怎么办?”男主角走了,后续资金也飞了,“制片人要是知道你这样搞,你觉得他会不会劈了你?”
“不会!”编剧有恃无恐的说,“他还等着我的下一部戏呢。”
“你....”导演见他如此光棍,“你...你给我把剧本改回来,我亲自去请人!”
听到这话编剧嘿嘿一笑,改什么改,最原始的剧本就在他家书柜里面。
话说他的辛苦之作因为领导的几句话就把一些地方改的面目全非,也不能怪他把导演算计进去,谁让他们不尊重自己的呢。
老婆不舒服的储四少可不理会他们之间的龌龊,听着导演不停的说这中间有误会,有误会....“导演,我老婆生病了,你可以先回去吗?”
导演想说毕悠的身体比谁都好,可一联想到先前忽悠储四少出资时说过的话,无奈的站了起来。谁知道起的太猛,差点栽了下去。吓得储备忙问,“导演,你生病了?”
“么事,刚做的全身检查,就是年龄大了。”说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
储备见他走的稳,真没事,才转身回家。到家就把沙发上的女子抱入怀中,“悠悠,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你不知道,张明跟我说你生病,我的魂都快被你个吓掉了。对了,明儿就把资金给他们吧。”随即又把导演身体不舒服的事同她说一遍。
“哼,真是便宜他们了,连我都敢算计!”毕悠冷道。
储备好笑,“他们哪是算计啊。”说着骤然一停,“唉,没想到我的演技还是不够呐。”
“不就是让你表现的悲惨点吗。你刚才以为我生病了,整个人都快哭了,我看就很好!”说着毕悠的鼻子酸酸的,抱着储备的脖子道,“阿储,我好爱你!”
正在思索着演技的储四少一听这话,脑袋登时当机了。“悠...悠悠....再....再说一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毕悠可不记得自己从未说过爱,就说,“很爱很爱你啦。”讲完女神不好意思了,往他怀里一钻,果断躲避掉他火热的视线。
激动的难以自持的人哪容她这么龟缩,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床上一扔,倾身压了下去。
第二日,储备依旧满面红光的到了剧组,导演一看他那张脸就胃疼,这位爷怎么每天都春风满面的啊。
看到导演欲言又止,储备抬手递出支票,“我去换戏服。”
乍一下看到支票上面的那一串数字,导演惊的根本不记得储备说什么就挥挥手让他走。
待储备从化妆间里出来,毅然是位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别看他已经三十岁了,可那张脸就是能hold住十*岁的角儿。
编剧看清他眉宇间的抑郁,很是诧异,“储先生,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让他怎么说呢,“不知道。”说完看到编剧不乐,笑道,“就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
“我懂了。”编剧点点头,“我这就喊导演开拍。”
溥仪大婚时所需的一切东西早些就准备好了,在这皇城里多待一天那就要算一天的银子啊。
想着老婆一旦出了什么事,他还必须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表情越发抑郁的储四少只要几天就把溥仪当了三年皇帝的戏份拍完了,中间都不带打嗝的。
导演看回放的时候,看到许多一条过,忍不住唏嘘,“拍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快,这演技也太逆天了吧。”
摄影师摇摇头,“你先前一直在忙没有注意到,编剧先生看过之后就把剧本改了。”没说又把婉容和文秀的戏剪了三分,不然导演准跟他急。
“这个该死家伙,上次让他加一点女人的戏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嘟嘟囔囔就要去找编剧说理。
摄影师收拾好吃饭的家伙什果断的走人。演员状态太好,导演趁机嚷着赶进度,没日没夜的拍,演员还能休息一下,他已经连着三天没合眼了啊。
毕悠可不认为演员能休息到,“阿储,以后你要是再来个三天不归家,就别回来了。”
“你看我像累惨的样子吗?”储备搞怪的捏了捏脸,“好啦,媳妇儿,导演放我一天假,咱们去玩儿吧?”
“去哪里?”京城都被他们逛遍了啊。
“自然是香山看红叶啦。”说着嘿嘿一笑,“好不好?”
见他这样毕悠也乐了,“再喊上二哥和二嫂?”眉眼一弯,储备就收到了。“对头!”说着就去给毕悠拿围巾和帽子。
夫妻俩到了储屷公司楼下,被交代过的前台小姐看到储备那张脸眼睛一亮,不待他们开口就走出来为他们按上电梯。
等两人上楼,别的接待一股脑儿跑到了前台身边,七嘴八舌的问,“那两人你认识?哪家的公子小姐?还是老板的儿子?”
这些员工中没有一个是港城人,不知道储备很正常。前台先前也不晓得,看到姐妹们脸上的好奇,很是得意的拿出一本杂志,指着封面人物,“熟悉吗?”
“这是?”此时内地民众还没有追星意识,演员也只是电视机里的演员,看到杂志内容一个个都惊呼了出来,“对了,刚才那气质非常好的高妹是?”
“自然是他老婆咯。”说起这个前台一阵羡慕,刚才近距离偷偷瞟一眼,看到对方脸上连毛孔都看不到,又忍不住唏嘘起来。
这时,夫妻俩也敲开了储屷办公室的门。见自家二哥埋头批示文件,直接抽走他的笔。
储二爷正想骂是哪个混蛋,一抬眼却看到了对面的毕悠,“你们俩过来干嘛?我可没有钱了?”后来得知车子是储家老四要买的,别提二爷多懊恼了,肠子都毁到了黄河岸边。
想起导演和他二哥差不多大,老四也不说别的,手往他肩上一捏,缺乏运动的二爷疼的嗷嗷直叫,“老四,你个混蛋!给我滚!”
“二哥,你这身体太差,缺乏运动啊缺乏运动....”
“停!”储二爷一巴掌拍下他的手“我都五十岁了,你以为跟你一样啊!”
毕悠看到储备手上红了一片,“二哥,你这样说就low了。古人说三十而立,五十知天命,是因为他们的寿命短,人生七十古来稀。可你看爸妈,都七十多岁了,身体不还杠杠的。”
“得,算我错了。”就不该在她面前说老四的不是。眼见自己不起来,两人就不打算出去,无力的拿起外套,“走吧。今儿我舍命当灯泡去。”
储备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暗暗撇撇嘴,要不是怕他身体状况出问题,自己犯的着这样,他家又不住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