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邓艾脚下的整座山脉都开始不住的震动。
下一刻,那座高山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开阔的稻田。
甚至稻田中还有些许农夫,茫然的看着自己四周猛然拔起的一座座高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蛟沃郡当中,一座高山从地下拔起,融入周围的环境当中,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让我们的人先埋伏好。”
有山脉作为掩体,虽然永承天带来的兵马不少,但远远看来,也只能看到一片连绵的丛林。
永承天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这么顺利,就抵达了新都的外围。
期间没有受到任何阻力,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不过,这里就是蛟沃郡吗?
隐藏在丛林之中,永承天看向山脉之外。
入目到处都是金黄的稻田,百姓安居乐业,好不快乐。
蛟沃郡的一切,与黑水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时永承天也相信,在整个炎汉之中,蛟沃郡并不是特例。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纵使是乱世,也有人无法感同身受。
“好像,有人赶在了我们之前。”邓艾沉声说道。
在新都外围,一支无比庞大的部队,已经将城池团团包围。
奇怪的是,无论是守城的部队,还是围城的部队,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去动四周的百姓。
因此百姓日常种田,新都围城依旧,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和谐的画面。
郭照直接复制邓艾的境界,朝着围城的部队看去。
“好像有些奇怪?”
“在领头的人里面,我看到了王允,以及先前在灵缘郡碰到的那个小女孩。”
郭照皱了下眉头,“王允在这还能理解,那个小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新都之下,王允还在对着身旁的将军添油加醋。
“假若灵虎关被拿下,祝元亮手中大军长驱直入,莫说半壁江山,整个炎汉都将落入其手。”
“小皇帝倒下,浩广亲王又能支撑多久呢?”
“不必再说了。”荣山挥手打断了王允。
“唇亡齿寒的道理,本将军又岂会不懂?”
“今日他若不对灵虎关退兵,本将军便打入这新都,让那祝元亮见识一下本将军的厉害!”
芬芳却在这个时候,泼了一捧冷水。
“新都之内,还有仙人数位,荣山将军是觉得自己已经能弑仙了吗?”
“你个小丫头片片懂什么!”
说大话被戳破,荣山满脸通红。
“本将军乃浩广亲王手下第一大将,什么仙人,本将军自然不惧。”
“行了,再说下去,都以为你是那位大将军了。”芬芳说话毫不留情。
荣山沉默了下去。
碰瓷那位大将军,他是不敢的。
作为祝元亮精心培养出来的“战神”,在炎汉之内,绝无任何一个人能战胜那位,哪怕他是仙人。
幸好,那位不在,否则无论王允再怎么蛊惑,荣山都不敢来围祝元亮的新都。
“让我去试试吧。”
荣山的气势大跌,芬芳却轻轻开口道。
“我们都知道的,如果有谁能劝说他,或许就只有我了。”
“你......”
荣山看着芬芳的身形渐行渐远,微微叹了口气。
只有很少人知道内幕,他便是其中之一。
芬芳是那位的孩子。
而此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永承天已经让邓艾带着自己和郭照躲到了城下的一角。
他也很好奇,那个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护卫的簇拥下,芬芳被马车带到了新都之下。
“所有人,不准射击!”
一道命令被守城的将领下达,在所有士兵都放下弓弩之后,他才走到城墙的最前方,苦笑着看向芬芳。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能否叫父亲...出来一叙?”芬芳缓缓开口道。
将领沉默片刻。
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好!”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祝元亮的身影出现在新都的城墙之上。
永承天没想到,芬芳还真能把祝元亮喊出来。
等等,祝元亮?
永承天这时才发现,芬芳刚刚所叫的称呼是:父亲!
可是祝元亮明明没有妻妾和子嗣才对啊。
就在祝元亮出现之后,场上陷入了片刻沉默。
“父亲。”芬芳开口道:“你到底怎么了?”
“你只是我收养来的而已。”祝元亮缓缓开口道。
“你这辈子的意义,就只是我安插在小皇帝身旁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一步棋下错了路,让事情变得脱离了你的掌控是吧?”
芬芳自嘲一笑。
被赐名芬芳,送去与小皇帝做妃,这才应该是正轨。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祝元亮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居然走出一步臭棋。
皇宫的屠杀和动乱,看似是无懈可击的算计,实则是祝元亮自己将自己的计划玩了个粉碎。
“可,你不是这样的人才对。”
芬芳抬起头,眼神死死的盯着祝元亮。
“十年前,能以万金之躯,在雪地之中救起一个不知男女的乞丐婴儿,十年后,又以一己之力强压各地上百诸侯不敢妄动。”
“你不是这样的人才对!”
祝元亮叹了口气,“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大家呢!”芬芳忍不住大喊道。
“为什么极位人臣的荣山将军也什么都不知道,身为天子的小皇帝也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作为仙人的帝师都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你到底知道什么!”
说话间,泪水已经从芬芳的眼角滴落。
“父亲,这些年,您真的看过炎汉吗?”
“您知道炎汉这些年死了多少人吗!”
“住口!”
祝元亮脸色一变,收起脸上的情绪,一挥手无情的说道:“很快,就不会有炎汉了!”
“有什么区别!”芬芳边哭边喊道。
“诸侯还是在威压之下听从你的调令,炎汉大地之中,你还是那位真正的统治者。”
“哪怕当上皇帝,与摄政王又有什么实际的区别!”
“回答我啊,父亲!”
芬芳已经泣不成声。
祝元亮负手站在城墙上,对芬芳质问的话语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