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伏念傻眼。
顾诺不明所以,她的角度中,是季伏念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碎掉的花瓶。
难道花瓶,是他心爱之物?
可看样式,是宫中常见的样式,不值钱。
“三哥,你喜欢这个花瓶的话,我送你一箱,不对一车?”
季伏念摇头,碎了就碎了,得认。
“我,走。”季伏念和顾诺告别。
顾诺纳闷,明明是他住的宫殿,他走去哪?
“三哥,要不要一起用早膳?”
顾诺不管季伏念怎么看她,还是想和季伏念一起用早膳。
怕他不答应,她补充说,“贺煜麟也会来,你不想知道他情况如何吗?”
季伏念当然想,目光从碎掉的花瓶上收回,和顾诺走了。
路上,顾诺不停和季伏念说话。
她一开始是找话题,后来发现季伏念是个很好的听众,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用认认真真的态度,倾听你说的事。
偶尔遇到需要他发表意见的时候,他会开口,说的字不多,足够证明他的重视。
——三哥瞧起来冷冰冰,其实挺好相处的嘛~
顾诺擅长顺杆子往上爬,见气氛不错,再次提起。
“三哥,你能教我学射箭吗?”
“不能。”季伏念依旧一口拒绝。
用早膳的时候,不仅是贺煜麟在,贺禹碹也在。
贺禹碹刚练完武,他发现自己遇到瓶颈期,要么突破,要么裹足不前。
他当然不能选择后者,见到季伏念,打起他的主意。
世人都知道,三国舅箭术高超,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三舅舅,你能教我箭术吗?”
顾诺被拒绝了两次,怕崽崽被拒绝了伤心,正想找补,没想到季伏念直接点头,“可以!”
贺禹碹高兴的跳起来,“三舅舅,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吃完早膳开始吧!”
季伏念没有意见。
用完早膳后,季伏念果然教起贺禹碹练箭,把顾诺愁坏了,为什么教贺禹碹不教她呢?
她没有不让季伏念教贺禹碹练射艺的意思,单纯奇怪季伏念为何不教自己。
“三舅舅,你的射日弓呢?”
贺禹碹在练习射艺的时候,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射日弓。
季伏念回答说,“卖给你娘。”
“啊?你卖给母后了?”
“什么?你什么时候把箭卖给我了?”顾诺。
天地良心,她想学射箭都来不及,哪会抢季伏念的弓?
“我想出宫,银票掉了,用弓换花瓶,抵债。”
季伏念言简意赅的说完经过。
贺禹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走到顾诺身边,扯了扯顾诺的衣袖,小声同她说,
“母后,我肯定站在你这边,但是你也不能拿花瓶去换三舅舅的弓,三舅舅的弓是他重要的宝贝!”
顾诺跳进黄河洗不清,“崽崽,你母后是眼馋人家的弓,用花瓶坑人的人吗?”
贺禹碹欲言又止,要说不说的样子,极好诠释一切。
顾诺:“……”
她屈指,用手背敲了敲他脑袋瓜,“你娘我是眼馋你舅舅的箭术,箭术!不是弓箭!!”
顾诺为证明清白,带宫女去季伏念寝殿找银票,顺便把他放房间里的弓取来,还给他。
最后银票是从地毯角落找到的,上面还有几个被他踩出来的鞋印子。
顾诺接过宫女递给她的银票,发现银票背面有顾洵写的一行字。
“不准嫌麻烦把银票丢掉,出门在外必须带钱!”
“实在不行坚持到皇宫再丢,让你妹妹派人把你送回烈阳关!”
可怜天下义父心,隔着两行字清晰感受到,顾洵的暴躁和无力。
顾诺嘴角抽搐。
她该说三哥听话,真的坚持到皇宫把银票丢了,还是“听话”呢?
顾诺把银票和弓,全部还给季伏念。
她特意把银票上的两行字,露给季伏念看。
季伏念看完,冷白的面颊爆红,如冰冷的白玉蒙上绯霞。
“妹妹,我……”
他话不多,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诺解释。
“我没有故意,让你送我回去。”
这句话算长句,季伏念是真的急了。
顾诺原本是想逗逗他,然后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结果印象中酷酷拽拽的三哥,居然羞红脸,急红眼。
她看呆了,同时心里软软。
“三哥,退一万步来说,这银票它就没有错吗?”
“都怪它太沉了,三哥你用箭,身上怎么能带累赘之物呢?”
季伏念歪头,第一次听见奇特的解释。
义父和义兄、义弟都指责他天天丢东西,只有妹妹说他没错!
顾诺见季伏念开始感动,趁热打铁,“三哥,不如你教我射箭?”
季伏念瞬间变回冰冷不爱搭理人的模样,把顾诺手里的银票和弓,全部拿走。
走了之后他折回来,从一沓银票中,抽出一张给顾诺。
“花瓶钱,还给你。”
现在互不相欠。
顾诺气急败坏的把银票丢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后面又想这可是银子,灰溜溜把它捡起来。
“……擦干净鞋印还能用。”
*
贺珩修好不容易,和顾诺翻篇以前冷战的事。
晚上还能抱着顾诺,一起就寝。
只等着关系再进一步,结果顾诺天天围着季伏念转。
对季伏念嘘寒问暖,献殷勤。
她把时间全部花在季伏念身上,自然没空搭理贺珩修。
贺珩修的计划,全被季伏念毁了!
“想学射箭朕也会,她为何不找朕!”
贺珩修“路过”梧桐宫,见到在季伏念正在向贺禹碹,展示自己的箭术。
他一弦六箭,分别射向六个靶子,靶靶正中红心。
他有强迫症,每支箭必须在靶心正中央,不能偏一分。
随后他又拉开弓弦,这次也是六支箭。
手松开弓弦,把之前的六支箭从中间劈开,分成两半,再次正中靶心。
到这算得上预料之中,贺珩修也能做到。
最后一次,季伏念再拉开六支箭,去射树上的树叶。
偷落树上叶子六片,不被树察觉半分。
结束后,季伏念补了一句,“宫里靶子少,以后你和我去,烈阳关,很多能跑、能跳的靶子。”
贺禹碹天真地问,“什么靶子能跑能跳,好神奇。”
“哦,叫羌胡国,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