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脊把吕延请进房间,关好门。
“哥,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急事事吗?”
距离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还剩下两天。他们为了确定双方都安全,定下每五天“剿匪”,见一次面。
古脊解开自己睡觉时,都戴着的面具。
蜡烛的光辉下,照映出他与吕廷一模一样的脸。
吕廷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吕均。
吕廷来不及叙旧,看到亲弟弟急匆匆说,“你现在收拾东西,马上和我离开!”
古脊也就是吕均没答应,“为什么?在这里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他放不下马贼的经营,山寨是他的摇钱树!
吕延见弟弟固执,把实话告诉他,
“太子微服私访来到庆瑚县,他抓住我的把柄,我是趁守卫松懈的时候逃出来的。你如果不走的话,等他找到证据,就会带人来抄了你的寨子!”
听到太子驾到,吕均心如擂鼓,可他依旧不想走,
“哥!寨子是我们的全部心血,如果走了,这么久的经营就白费了!”
吕延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钱,难道银子比命还重要吗?”
吕延想把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在吕延的劝说下,吕均终于打算离开,但他不想空手走。
“哥,就算要走,也得带着银子走,不然以后想再赚这么多银子就难了!”
吕延迟疑,他还是想保命要紧。
吕均见状回到自己睡觉的床榻,掀开床板,里面整齐放满金砖。
黄金堆积在一起,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哥,我们把头拴在裤腰带上,辛辛苦苦赚了这么多钱,以后隐姓埋名没有银子的话,你想过从前那样的苦日子吗!”
吕延终究还是动了心,
“好,将银钱带走。我们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第二天太子就会发现我不见了!”
顾诺在门外,不清楚房间里面的情况。
她见到戴面具的古脊将门打开,大步从里面走出,传唤马贼搬东西,
“所有人,带上藏起来的银子,我们撤!”
马贼们不懂突然的变故,张山问,“大哥,干嘛要走,朝廷来抓人了吗?”
“对,朝廷的人马上就来,现在不搬银子就等死!”
张山:“我们每次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根本不用怕,这次来了一样能把他们打跑!”
其他马贼附和,“是啊是啊,吕延就是个废物,根本抓不住我们!”
他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吕均拔刀砍死距离自己最近,笑的最欢马贼。
这个马贼,恰好就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张山。
张山死不瞑目,吕均没看他一眼,对他来说,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愣着干什么?不想死就赶紧搬,这次和之前不一样!!”
张山的尸体还在流血,马贼们抢东西,说到底只是贼而已,很少杀人,
见到这样的阵仗,一个个不敢多话,跑去把藏在寨子里的宝贝,全部装进箱子里搬出来。
他们着急搬东西,没有人注意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吕延吕县令。
“弟弟,你打算带你的人一起跑吗?”
“当然不是。”吕均擦拭刀上的血,
“他们全是我的棋子,帮我们搬搬东西罢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将他们全部杀掉!”
“大哥,我们的银子怎么能给别人花呢?”
吕延和吕均,对视笑起来。
暗中的顾诺,听到古脊居然喊吕延哥哥迷惑。
“哥哥”这个称呼,是和张三叫古脊大哥一样的敬称,还是……
不对,他们两个人的身份,用不到尊称,而且语气很亲昵,就像……就像亲兄弟一样!
可吕廷的弟弟吕均,不是不在良州的吗?
顾诺记得清清楚楚,贺昕霖调查到的资料上显示,吕均在锦州做生意,人怎么跑到良州来,化名古脊,成为马贼头领?
贺昕霖调查失误?
不可能!他身为太子,不至于连人跑来良州都不清楚,通关文牒上,没有吕均的名字!
要么吕均跟顾诺她自己一样用了宫中的特赦,微服私访,要么就是有更高级别的人,在帮他们!
那个人是谁?
顾诺想的心烦意乱,欲转身回去告知贺昕霖情况有变,不小心踢动了石子。
“谁在那!”吕均提刀走过来。
*
三个时辰前。
贺昕霖在山下等待消息,暗卫们告诉他,
“吕延已经安排好了,等入夜他就会从城里逃出来,走后山小径去找马贼接应!”
暗卫们话落,久久没等到贺昕霖回应。
“主子。”
“主子?”
贺昕霖回神,“不对,情况不对,你们把地形图拿来再给本太子瞧瞧!”
暗卫们把地形图拿出来,给贺昕霖看。
贺昕霖盯着地图,脑袋正在飞速思考。
良州盛产清良木,清良木质地坚硬,耐磨耐造,他的外观和紫檀木类似,但紫檀木价格昂贵,数量稀少,一半货源专供皇族,剩下的一半被达官贵人垄断。
渐渐地用不起紫檀木,又想试试紫檀木的人,看上良州的清良木,清良木比紫檀木便宜,生长速度更快。
因为良州的清良木,促进了良州的商户贸易,来往很多商人都会带着自己的货来良州交易,再带清良木去别的地方贩卖,赚更高的差价。
清良木相当于良州的经济命脉,马贼占山为王,山上全是清良木,官府会放任不管,任由他们私自砍伐吗?
就算马贼和吕延沆瀣一气,良州的其他官员会不知道吗?
贺昕霖想到这些,翻身上马,“你们留在这里接应母后,本太子去找一个人!”
暗卫们下意识想追随贺昕霖,毕竟他们是贺昕霖的暗卫,凡事以他为先。
“这是命令!”
贺昕霖仅带走两名暗卫离开,临走前下了死令,“倘若母后少一根头发,提头来见!”
贺昕霖快马加鞭,将马速提到最快。
他在赶路的时候,还在思考问题。
县令上级有州官,州官上级是刺史,刺史是一州最大最高的官职。
我到底是去找州官,还是去找刺史。
到底是哪一级,出现问题?
贺昕霖想找出幕后主使,可惜他手上没有太多的资料,这个人隐藏极深,贺昕霖会想到他,全靠这么多年处理政务的经验,和他对青州整体大方向的熟悉。
现在母后还在山上,他如果不切断吕延的幕后主使,那么吕延一定有渠道可以逃之夭夭,还有人帮他脱罪!
难怪吕延被他抓住的时候,嘴那么硬!原来是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