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诺在翰学堂上了第一堂课,大家就已经尝到她的厉害。
第二天,伴读对顾诺逐渐不再排斥。
第三天,安静地盯着门口,等待顾诺的出现。
“我发现皇后娘娘教我的东西,我都记得住!”
陈永明和其他几位伴读一起,坐在贺禹碹后面说话。
“我也是,皇后娘娘也没那么恐怖嘛!”
“我有点嫉妒三皇子,我娘教我读书写字的时候不是训我、揍我,只会骂我榆木脑袋,就是把我跟这个比跟那个比,她如果也跟皇后娘娘一样多好!”
“赞同!”
陈永明等人,羡慕贺禹碹有个好娘亲,由衷希望自己娘亲也能跟贺禹碹一样。
他们的话贺禹碹爱听,但没表现出来,面无表情继续做手上的事。
除了贺禹碹外,还有一个人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那就是在窗户外面玩的杨禄。
“杨禄,你干嘛不进来和我们一起说话?”
陈永明说,“你别老玩你那只虫子,我看你最近几天一直在玩,有那么好玩吗?”
杨禄新得了一只甲壳虫,正在兴致高涨的时候,爱不释手。
杨禄头也没回的说,“你别管我,我爱怎么玩怎么玩!”
他的话有点冲,陈永明听得不舒服,“我没让你别玩!我的意思你不能一直玩。”
“你老玩那只虫子,等皇后娘娘考校的时候,没过关怎么办?”
没过关的人,就要离开翰学堂。
杨禄听完终于停下逗虫子的动作,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陈永明,你与其担心我,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我哪次成绩不比你高?”
如果说以前是贺禹碹垫底,陈永明倒数第二,那么杨禄就是顺数第一。
陈永明好心好意提醒他收心,结果反被怼,他暴脾气忍不住撸起衣袖站起来,“你第一了不起是吧?”
“对啊,就是了不起。”杨禄爱玩各种各样的虫子,之前的蛐蛐也是他带进宫,“好笑,现在倒数也有资格别人,先管好你自己!”
陈永明:“你……”
伴读们拦住陈永明,“好了,好了,你别管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陈永明忍着气重新坐下来,“你以为我想管你?还不是倒数要离开翰学堂!”
他们十个人在一起一年,彼此间都熟悉,早就有感情,就连贺禹碹都放下了手中的事看杨禄。
杨禄接收到贺禹碹的目光,发现自己气头上说错话,想找补,又怕没面子,所以闭起嘴,打算等过段时间,找个私下没旁人的时候再向陈永明说明。
结果玩虫子玩的又忘记了。
所有都抛诸脑后。
*
顾诺最近快忙疯了,每天把东西不断推翻重写,有时候也会带着问题和张淮全商量。
但不管事情再多,顾诺都会抽出时间和贺禹碹坐一起,和他聊会天,问问他的情况。
贺禹碹起初心里感动得冒泡,顾诺早出晚归,有时候回来得比他还晚,他从学堂回来她还在里面,结果她问的全是课堂上的东西。
比如有没有哪里没听懂?
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再者哪个点你记住,并且印象深刻?我好加强利用。
贺禹碹:“……”
“母后,我们就不能不提这些吗?而且你干嘛要问我这个,太傅们从来没问过我们,你想怎样就怎样。”
这些东西不都是太傅全权包揽吗?
就算是张太傅,也从来没问过他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不一样。”顾诺说,“要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
贺禹碹听不懂,他的印象中太傅就是太傅,学生就是学生,学生要听太傅的话,太傅有绝对的权威。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会明白的。”
顾诺问完自己的问题,换了话题,“我看你今天回来貌似有心事?”
顾诺几乎每天都会抽空和贺禹碹聊天,没有因为他的好感度对自己高,就放任不管他现在的成长情况。
不是因为系统说好感度会掉,要积极维护,是因为她想怎么做。
譬如现在月色正好,梧桐宫的小花园里抬头就能见到天边银色的圆月,是个赏月聊天的好氛围,
顾诺命紫苏在他们俩中间放了酸甜可口的水果,这些都是顾诺和贺禹碹同样爱吃的东西。
贺禹碹不馋嘴,但手边有他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会吃,今天居然一个没碰。
贺禹碹脑袋里闪过杨禄,“母后,你打算什么时候考校测试?”
“秘密,我不能说。”顾诺,“如果你不小心暴露了时间,就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贺禹碹有个缺点,就是心里装着秘密,会抓心挠肺的难受,不吐不快。
“行吧……”
顾诺观察他语气越来越不对劲,屈指弹了弹他脑门,“怎么了?没帮你的伴读们打听到消息很难过?”
“我……”贺禹碹低着头,“我不是帮他们打听消息……母后,倒数的两名真的都会走吗?”
“是。”尽管答案残酷,顾诺依旧点头,她盯着贺禹碹的眼睛,“这是我与你,以及和他们的约定,你们都答应了我不是吗?”
贺禹碹说是。
他就是有点舍不得,一想到倒数两名会离开,会走,会永远不在宫里,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贺禹碹最受不了的就是失去和离别,这两种情绪浓时可以把他淹没。
顾诺理解,原主就曾经抛弃过他一次,心里的阴影和创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平,再一次遇到类似的事,会难以接受。
他的心很软,和秋天熟透的柿子一样软。
顾诺剥开葡萄的果皮放在他嘴边,“吃颗葡萄,难道你觉得自己会是最后两名,到时候离开翰学堂被人耻笑?”
贺禹碹低落的心情,瞬间被顾诺冲垮,“母后!!!我不可能是倒数!!”
“……好吧,我以前的确是倒数,但现在连张太傅都夸我!”
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顾诺顺势把葡萄丢他嘴里,“好好好,你不是怕这个,嚷嚷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恼羞成怒呢!”
贺禹碹气红了脸,凶巴巴恨不得把她也给吃了。
顾诺躺在椅子上笑眯眯看他,把他额头佩戴的宝石抹额扶正。
——抱歉,贺禹碹,你的那些伴读,我必须要动手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