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庆功宴。
功臣携带家眷入宫赴宴,此时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大家在座位上四处走动。
顾诺提前入场,有功劳的人需要诚心好好招待。
大家平日里听见她的传闻,开始还不敢跟她说话,后来聊天渐渐熟悉,顾诺身边围了不少女眷。
顾诺端庄大方,谈吐得宜,天南海北不管聊什么都能接上话,还会主动开玩笑,用幽默风趣的语气说出自己的见解。
“皇后娘娘,您懂的真多。”女眷羡慕的注视她。
顾诺上辈子玩各种极限运动,疯惯了、野惯了,各种地方都去过,自己开公司钱也赚够了,眼界自然高。
她对女眷们说,“没事多出去走走看看,世间山河广阔,不必时时刻刻把自己拘在后院。”
宴会时间将至,贺昕霖到场。
太子殿下来了,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
顾诺慢悠悠品茶,没给贺昕霖一个眼神。
贺禹碹是与顾诺一起来的,他清楚感受到顾诺的区别对待,尽管不明显,没写在脸上,但她与皇兄之间的气氛就是变了。
想当初皇兄刚回来,她拉着自己又是去宫门口迎接,又是听墙角,热情的不得了,他都吃味了,结果才多久皇兄连母后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正常来说,母后会在皇兄一进来就把他叫住说话。
贺昕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周身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他与贺珩修很像,所以没几个人察觉他情绪也有几分微妙。
“皇上驾到!”冯公公唱和声响起,大家跪在地上行礼。
“微臣拜见皇上,恭请陛下龙体圣安。”
“臣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诺不需要跪下,轻轻福身示意,与贺珩修并肩坐在阶梯上的主位。
紫苏和冯公公分别和顾诺与贺珩修倒酒,贺珩修举杯对大家说了几句场面话,他不是啰嗦的人,简单两句把酒一饮而尽宣布开宴。
开宴喝了酒,武将的胆子大起来,尤其是顾洵手下的将军,他们见妻女和皇后聊的开心,皇后又是元帅唯一的女儿,揶揄开口,
“皇上与皇后娘娘同往赴宴的场景,末将许久没见,皇上总把皇后娘娘藏着掖着,皇后娘娘身为晟国国母总不出席可不行。”
贺珩修饮酒的动作停滞,说起来他确实好多年没和顾诺在一起赴宴,时间久的他都记不清。
若是上个月有人告诉他顾诺要出席宴会,他反应一定是她要闹出幺蛾子。这次庆功宴定下后,是他主动让顾诺安排各项事宜。
顾诺笑眯眯给贺珩修夹菜,对说话的武将道,“以前本宫身体不好,日后会经常出席宴会。”
贺珩修盯住碗里油腻腻的红烧肉,触及顾诺满是期待的眼神,“皇上,臣妾尝过味道不错,你吃一口。”
贺珩修张嘴咽下,“还行吧……”
没以前难吃。
他们的互动落在底下人眼里,气氛推上高潮。
酒过三巡,贺昕霖的手下站起来,“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贺珩修今天心情不错,“但说无妨。”
“回皇上的话,为何太子殿下身为这次剿匪的首要功臣,没有得到任何奖赏!”
他们为太子殿下鸣不平,所有人一起出力,偏偏出力最大的那个人没有得到奖励,也没有一句夸赞的话。
他们见太子殿下一个人自饮自斟,独自坐在那喝闷酒,心中不吐不快。
“就算皇上要治罪微臣也要说,当时我们被困山中三天三夜,断水断粮,所有人寸步难行是太子殿下率领我们等到顾元帅的援兵,没有太子殿下此次剿匪不可能这么成功!”
他的话引在场无数人望去,有像顾诺与贺禹碹一样疑惑不解的,有如顾洵纠结复杂的。
但不管何种情绪,大家都在等贺珩修的回答。
贺珩修不紧不慢放下用膳的筷子,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贺昕霖身上,“太子你自己怎么说?”
贺昕霖站起来,命令为他鸣不平的手下坐下,“父皇的决定自然对的,儿臣无话可说。”
贺昕霖神色平静,他是真的不在意,或者说他习惯了,习惯出去忙活一场所有奖赏与热闹都和自己无关。
他本人都没意见,接下来所有人都没再提及此事,不过他的手下依旧不服气,认为他是碍于皇威敢怒不敢言。
顾诺之前就想知道此事的原委,偏偏好不容易有人提起,最后却不了了之,见贺昕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她眼神一个劲往贺珩修身上瞟。
她不再帮他夹菜,甚至故意从贺珩修筷子下抢菜,放自己嘴里吃掉!
不满。
她很不满意!
就算是在与贺昕霖冷战,同样不满!
贺珩修连续三次筷子下的菜被抢走,幽深的黑眸锁住顾诺。
往常有人被贺珩修这般注视,早吓得不敢出声,可顾诺不怕。
她从万米高空玩跳伞都没怂过,你看我一眼,老娘会少块肉吗?
顾诺油盐不进,退步的人唯有贺珩修。
“关于朕未给太子奖赏一事……”
他吊胃口说半句,后面刻意不说。
“皇上吃菜,龙井虾仁口感香冽。”顾诺“温柔”的替他布菜。
贺珩修继续道,“朕给太子五千兵马剿匪,回来仅剩两千余人,自己还被困在山中需要外援相助,朕不罚他已经是看在此次结果勉强成功的份上。”
贺珩修认为贺昕霖指挥有问题,伤亡太多,自己也被困住把事办的不够漂亮。
贺昕霖的手下解释,“皇上,土匪寨子三万余人,在当地颇具规模,我们的人手本就不足!”
“朕得到的情报是,土匪寨被掳进去的妇人女子占据多数,土匪再有规模,他们强得过晟国训练有素的士兵?”
说话的人嘴唇嗫嚅,他绞尽脑汁只憋出一句,“皇上,太子殿下今年才十岁。”
十岁的小孩,做出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贺珩修墨玉似的眼眸冷酷,“他是晟国的太子不是十岁的小孩,倘若连这都个做不到,朕有理由怀疑他能不能担当起太子之位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