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节这边睡的好好的,半夜忽然觉得不对劲,睁眼一看,一个小姑娘在被子里面咕涌上来扎进他怀里,直接抱上来,吓得他还以为自己梦魇了。
这做噩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他正想着是做梦呢。
就听见小姑娘迷迷糊糊说了几句,“你怎么不记得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小嗓音就很熟悉了。
谢知节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木架子床发愣,不是做梦呢?
他抬手把被子往下拉一拉,再一看,可不就是宋玥么??
他脸直接爆红。
谢知节脑子有好一会儿转不动,羞赧得差点把宋玥一把推下床,但小姑娘软乎乎的,热乎乎的他下不了手。
往边上看看,青竹睡在边上的小榻上压根就没带醒的,怪不得宋玥能钻进来,愣是没让人发觉。
小姑娘脸蛋白嫩嫩的,脸上还有压痕,更像半夜睡迷糊了找父母的黏人模样,嘴里说的话也叫人怪伤心的。
谢知节也不能让她这么睡下去,要不然姑娘家的名声是真不要了?
他小声叫了她两声。
“宋姑娘?宋姑娘醒醒?你可是梦魇住了?走错地方了……”
可惜宋玥没醒,还贴在他身上跟狗皮膏药似的贴的很紧。
谢知节盯着她白嫩嫩的脸蛋看了会儿,感觉手感会很好,实在没忍住想捏一把,结果看见她不知道梦见什么,一瘪嘴,眼眶红了,睫毛也湿漉漉的。
这是哭了?
把他给惊到了,谁不要她了?父母?亲人?还是情郎……
谢知节一想到后面这个可能性,不知为何脸刷地就黑了,最后手还是捏了一把她软乎乎的脸蛋,又给她将眼泪抹了,再后来才发现她温度不对劲。
再怎么暖和也不能烫手啊!
这下他可坐不住了,扬声叫了青竹,“青竹快醒醒,快到小院请大夫过来走一趟。”
喊了两三声。
青竹今夜跟睡得特别熟似的,他睡醒后发现谢知节皱眉的模样,问他:“你今夜怎的睡得这样死?”
青竹顿时愧疚的很,“该死该死,小的也不晓得,只是今夜太好睡了,公子可是要起夜?还是要喝水?”
他揉着眼睛赶紧起来,才把床帐撩起来一边,忽而发现自家公子身边还多了一个隆起的“东西”。
青竹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气,“这这这!!”
谢知节立即让他不要声张,“宋姑娘发高热梦魇了,不知怎的摸到了这儿来,你快去小院请大夫过来。”
青竹惊到差点眼珠子都蹦出来,但还是下意识先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办,结结巴巴地称:“是是是…”
随后在谢知节的催促下连滚带爬先去请随行的老大夫来。
谢知节倒是想自己去,奈何宋玥黏在他身上,本想着青竹要是还不醒,他就直接把宋玥抱着去找老大夫。
就是他怕刚痊愈的身子会抱不住她,等到时候会摔着她。
谢知节再一次觉得自己这破身子没用,脸色阴沉沉的,不过在宋玥的手摸摸找找然后抓住他的手指后,忽然又觉得安宁,让他也是不禁叹口气。
盯着她的睡脸觉得难办。
就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可他也是第一回有这样多的情绪。
青竹这边慌慌张张地找来老大夫,有好事的守夜婆子多嘴问了几句,“怎的半夜叫大夫?可是公子身子不适?”
青竹连连摆手,让她们别管,一个个该干嘛干嘛去。
老大夫半夜被叫醒也吓得一身冷汗,还以为自家公子突发恶疾,跟着青竹跑的飞快,就差没把脚抡起烟来。
等到厢房。
好消息是自家世子面色红润并没有突发恶疾的样子。
坏消息是有个小姑娘躺他床上。
吓得老大夫连连劝告,“公子现在的身子才刚好转,万万不可泄了精气……”
谢知节脸瞬间更红了,他扶额说:“不是您想的这般。”
青竹脸也红,他磕磕巴巴地说:“就是,您别瞎说,宋,宋姑娘是梦魇了,半夜才找过来这边的。”
虽然他脑子晕乎乎的,想到这宋姑娘平常对他家公子的言行举止,清醒之下做出爬床的事儿都不奇怪,可他主子说了,宋姑娘是梦魇的,那就是梦魇。
老大夫这才赶紧干正经事,示意让谢知节让让,说要看看面容,再把把脉。
谢知节就让了个位置出来,“她身上还发着高热。”
老大夫的医术高超,他是谢知节祖父祖母家养的大夫,谢知节身子不好,还得要上京吊丧,他便也一路随行,看个病是轻轻松松的,于是很快也有结果了。
说是今夜下雨转凉,怕是受了点风寒,再加上心里思虑过重,这才梦魇住,心里委屈就会想找人陪着。
老大夫说能宽慰一些还是多宽慰她几句,“这姑娘是宋姑娘吧?老夫也有所耳闻,还去她店里吃过东西,听说她一个人出远门,家中情况想必是不太好,不然哪家亲人舍得让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外出?”
身边就带着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这都没个大人。
小姑娘性格也要强。
不然也不能自己出远门,而且先前跟着她的丫鬟没了。
恐怕也是挤压在心里。
老大夫说的头头是道,谢知节听到耳朵里心里却在发沉,不知为何揪着疼,后来发现应该是心疼她。
青竹也有些唏嘘,“宋姑娘看着没心没肺的,真不像心思重的人……”
他听完老大夫的话,忽然也觉得小姑娘有些可怜了。
是啊。
要是真的有靠得住的家人,又怎么会让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外出?
老大夫开了药方,让青竹回头去抓药,“至于心病自然还是需要心药治,这事儿只能劝她自己想开些。”
他又说:“或许多交些伙伴好友的,一块谈心玩耍,也会好上许多。”
老人家也不敢多待,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就准备离开,看见自家公子看着人家发呆,便也笑着劝两句,“这姑娘心性要强,会没事儿的,就是得熬罢了,等想开了自然会好,公子身子才好转,还是别离太近,免得过了病气,让青竹给您换个房间吧。”
谢知节也没说答不答应,只是客气地说:“劳烦您了。”
老大夫连声说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