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心似乎快要飞了。”
这是沈东阳唯一对沈庭昭不满意的地方，他的嫡妻可以使任何人却唯独不能是洛家的女人。他们和顾北归不一样，不需要一个血脉高贵的人传承家族血统。
沈家的血脉若是论尊贵，怕是要比洛家高很多。
“我在想，父皇接下来会如何行事。”
他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接洛锦凰来镇北府，因为延平府比这里更安全，可他家的小粘人鬼却整天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你觉得你如何能守得住太子的位置？”沈东阳这一次倒是没有装糊涂，“你虽然是我属意的继承人，可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儿子太多了，而且这心思都不浅。”
“打天下的时候，觉得儿子们能耐越高越好，可如今到了守天下的时候却觉得此事甚是棘手。”
沈东阳知晓沈庭昭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很多事情并不准备瞒着。
“所以我是靶子吗？”
“不，你确实是我最得意的儿子，也是我最放心的儿子。”沈东阳笑得一脸快意，“你的目标早已经不在陇北，这才是我儿子该有的眼光。”
“我可以给你一个直白的承诺，你若是休妻再娶，那么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便没有人能动摇你太子的位置。”
沈庭昭办敛者眸光凉凉地瞥了沈东阳一眼，神色清减的让人觉得他不含一丝情感。
“我若是不愿意呢？”
“那么这位置就是有能者居之。”
沈东阳将选择的权利给了沈庭昭，可沈庭昭却并不喜欢这样的选择。
“你不担心我杀了他们？”
“他们可不是羊。”
“那就拭目以待，希望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沈庭昭拿起手中的折子，然后抽取了几个放在沈东阳的面前，“三年内，我会南下。”
“所以呢？”
“军饷爵位准备好。”沈庭昭说完起身迈出自己的步伐，刚走到门口又折返仔细叮嘱了一遍，“爵位别太小气，否则他们未必会给你卖命。”
“……”
沈东阳自认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些年见过的人何其多？可从来没有一个比自己儿子还败家的主。
这一出手便是军功改革，这是准备强势打造自己的班底儿？
或许是沈庭昭太忙，或许是故意躲着洛锦凰，五日后洛锦凰才在自己的院子里见到了沈庭昭。
她如今居住的院子依旧叫锦庭院，就连这院子的牌匾都是从沈家摘过来的，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沈庭昭的做法还是能戳中她泪点的。
可也仅仅只是如此。
“最近几日可还住得舒服？”
沈庭昭这几天故意晾着她，就是让她明白这次的事情让他很是恼火，需要她言语的安慰。而事实证明，比怀疑更让他心寒的是无视，这人好似早已经忘记了还有他这号人物。
自打回来之后，倒是一个劲的笼络自己的女儿，以至于女儿见他的次数锐减。
“吃好喝好睡好，自然是习惯。”
“……”
沈庭昭默默地瞥了她一眼，见她言辞间的欢喜不似作伪神情更是难看了几分，若是有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听到如此戳心窝子的话。
“你如今既然已经回来，女儿便不要去母后那里了。”
沈庭昭这一段时间无暇照顾沈璃，所以沈璃一直跟在何皇后的身边，这些时日洛锦凰回来她回东宫也回得勤快了一些。
“母后那里一个人也挺孤单的，让璃姐儿陪着她也好。”
在洛锦凰看来何氏可是强大的后盾，她自然希望女儿能和她亲近亲近，这样就算日后自己出事她也有一个依靠。
至于沈庭昭，洛锦凰心里面其实不抱多大的希望，以前的沈东阳对何氏的感情也是极好，可后来那么多儿子难道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沈庭昭便看现如今人五人六的，可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你说得也对。”
虽然不太清楚她的用意，可她找这理由倒是极为妥帖，让他一世间寻不到理由反驳。
“浮生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想说得吗？”
瞧着她从始至终似乎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沈庭昭觉得自己这些天闹别扭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人家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一个解释都不想给。
“断臂之后，他的心气儿越来越弱，后来自己承受不住便有了轻生之念。”
“你当我傻子？”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答案，也是给所有人准备好的答案。”
洛锦凰从未想过自己能瞒天过海，可她也希望这些人能明白他们洛家的态度，对那个位置再也不会染指。
“沈家可有不少暗探，你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明处还有自己的保护，等闲之人不会同自己撕破脸皮，可洛锦凰也不知道抽什么筋，居然直接将人带到了暗处。
这样的话，日后出了事情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束手无策。
“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他不适合留在太多人的眼皮底下，那样会让他疯掉。”
洛锦凰这话半真半假，洛浮生确实不想见到太多的熟人，那断臂会让他伸出诸多的负面情绪，这也是他和洛锦凰一拍即合的原因所在。
“只是希望你不会后悔！”
“自然。”
若是自己的身体一直好着，她自然不会冒着风险将人送出去，可她的身体一言难尽。
“我曾经收编严书和的火器营时曾经允诺他，日后必然会替他报仇。”
“嗯。”
严书和知道他日后报仇的希望很渺小，所以只能讲希望寄托在沈庭昭身上。
“我也给你一个承诺，日后必然让你重回故里。”
不管是延平府还是镇北府，都不是洛锦凰心心念念的故地，她的故乡在京城，那个地方至今被秦承恩强占着。
“早些年这个承诺对我或许很重要，可经历的事情太多，这些东西已经激不起我的兴趣。”
报仇在洛锦凰心中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曾经的她带着的是兴盛家族的使命。如今使命也被消耗的一干二净，那仇怨自然更是渺小的可怜。
“那什么能激起你的兴趣？再生一个孩子吗？”
他说着已经将人扯到了自己的怀中，感觉到她身体那一瞬间传出来的僵硬，他眉头一拧。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