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锦凰这话算是给洛浮生一个底线，让他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做，做了也是白搭。
“我明白。”
洛浮生知道这是她临行之前最后的提点，只是心中还是升起一阵阵无奈：“她还是那般心狠，岷江一带若是全面失控，这得死多少人？”
“这就是斗争，或许不能说谁更心狠一些，只是立场不同！然而，对一些普通的老百姓下手着实过分了。”
落锦凰两世为人早已经过了激昂冲动的年龄，她知道过程并不是很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故而知晓北秦的所作所为之后无奈有之却没有愤怒。
她无奈自己太过弱小无佑护陇北，也无奈秦承恩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不给人活命的机会。
“姑母，您为何要带上杜梓华？”
这话他刚才就想问却被岔了开来，只是这件事情若是得不到一个妥善的答案，他这心里面怕是无法安定。
毕竟，杜梓华是他倚重的左膀右臂，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并带往岷江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他上一次视察岷江对岷江一带甚是熟悉，我这身边总有一个熟悉情况的人。”
“可……”
暗卫已经前往多日，甚至自己的堂姑姑也在岷江一带查探事情的源头，这个时候将其带过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件事情我回来之后会同你细聊，你平时在朝堂上注意培养一下自己的人，免得被世族压得喘不过气来。”
“嗯。”
落锦凰挥手让他下去之后对着一侧的小十道：“让人盯紧杜梓华的府邸，特别是宣旨之后看他是否有异动。”
“诺。”
小十总算明白自家主子这两天烦躁无比的原因了，看来那天沈东阳应当说了不少，而且这些事情极有可能和杜大人有关。
然而，杜大人他真的有问题吗？
官道上尘土飞扬，落锦凰瞅着前方御马而前的两人，对着一侧的小十道：“确定没有任何异样之处吗？”
“回殿下，确实没有。”
小十亲自跟着前往盯梢，他们在杜家周遭守了将近两日，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殿下，是不是这消息有误？”
原本这样的话不应该由她一个暗卫说出来，自家主子自然有她的判断，可想到这消息的来源终归是多嘴了一句，毕竟那沈东阳并不是可信之人。
“再看吧！”
落锦凰的心中其实也很乱，沈东阳的分析若是真的，那么李家绝对不可能是叛逆，所以自己牺牲李兆和的决定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错误。
可沈东阳为何会将这消息告知于她呢？难道不是另有所图，想要斩掉自己好不容易扶植起来的能臣？
落锦凰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干净利索的人，就算面对生死攸关的时候也可以做出正确的决策，可这件事情终究让她看清了自己。
她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看待敌人和朋友的时候也会夹杂上感情。杜梓华在她身边或许不是最久的却是她最开始便培养的。
相比较马车内的安静，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二人倒是言辞间争锋不断：“没有想到，这次能和沈兄一并前往镐城。”
出发之前他们便已经计划了第一站，在镐城下榻后展开此次祸端的调查。
“殿下此次带着杜大人前往，倒是令沈某有些吃惊。”沈青朝这显然是话里有话，而杜梓华好似浑不在意，“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的荣幸。”
“不知道沈大人忠心的是殿下还是洛皇室？”沈青朝问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戏谑地神色，而杜梓华眸色一怔却也莞尔笑之，“这似乎并不冲突。”
“听说杜大人和清河殿第一次相识是她快要及笄之时？那个时候的她应当光芒四射。”
“或许是在这塞外之地待得太久了，甫一见到清河殿下的时候，她确实让人心生仰慕。”
“难道不是爱慕吗？”
“……”
沈青朝状似玩笑的话却像是一击重锤让杜梓华座下的马儿微微嘶鸣，而他自己脸色也没有了刚才的云淡风轻。
“杜大人，一句玩笑话而已莫不是当真了不成？”
杜梓华的眼眸越来越危险，看向沈青朝的眸光第一次充满了不善：“殿下千金之躯，这玩笑可不是谁都能开得起！”
“听说上次俘虏的人死在了昭狱里面，倒是太过巧合。”
“沈青朝，你到底想说什么？”
“杜大人，当初我秘密搜索青天监的贼子，可那些人为何会逃脱呢？”
他当日偶遇杜梓华所以想要让他的人帮自己拦截青天监的人，可最终的结果去却导致那些人杳无音讯。后来他秘密探查，有了蛛丝马迹之后又是眼前的人出来搅局。
虽然那一场追铺当中杜梓华的属下死亡殆尽，可这才是他最怀疑的地方。
“不过是你我二人才能有限罢了。”
杜梓华听出沈青朝言辞中的怀疑，所以也不是很客气地说了一句，当然这话也有些打脸沈青朝。
他好歹也是沈家精心养大的继承人，却被青天监玩弄在鼓掌之间，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你离开后我仍在继续追查岷江水患的幕后黑手，而我绝对是一个幸运的人，居然抓捕了开凿河道造成此等乱局的小头目。”
沈东阳是一个文雅的人，他的那种雅致完全刻在了骨子里面，所以平时待人接物的时候总是一副看上去极为轻松的模样。
当然，这并不包括生气的时候。
“沈大人，你对我似乎颇有成见？”
杜梓华和沈青朝可以说相互甚是熟稔，可如此情况的对话还是第一次。他说话的时候眼眸一直审视着沈青朝，显然是想从他的脸上瞧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那人是一个硬骨头，倒是什么话都不肯交代。”沈青朝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折扇，在这秋风爽朗的午间颇有几分诡异，“我听闻杜大人极擅审讯，倒是想请杜大人帮一个忙。”
“此事还是交给殿下为好。”
杜梓华的防线在不断地后退，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得把控局面，否则会在沈青朝面前溃不成军。
“……殿下终归是一女子，遇到这等血腥的场景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