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提及自家夫人，刚才管家那乐呵呵的脸色瞬间便是一凝，说出来的话也机锋毕露：“殿下，您若是喜欢佛法大可以去寺庙求解，这沈家怕是帮不到您。”
“本殿若是非要强求呢？”
洛锦凰不紧不慢地看向沈家的管家，她能从这个管家身上嗅到杀伐的气息，可见这人应当是从沙场上退下来的兵卒。
原本书香门第的沈家却有一个沙场老卒做管家，这沈家人到底还有多少隐藏在暗中的秘密？
“殿下，这里是沈家。”
老管家态度异常的坚决，倒是一旁的洛璃有些坐立不安，扯了扯洛锦凰的裙摆，那想要离开的意思不言而喻。老管家望向洛璃的时候这脸上的肃杀之意才稍微收敛了一些，只是那送客的神态分外的明显。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老嬷嬷急匆匆而来，然后在老管家身边耳语了一句，那老管家的脸色微微有些低沉。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老爷那边不好交代。”
“只要夫人开口，就算是老爷怕是也得退步。你是一个聪明人，何必呢？”
洛锦凰最终还是同那老嬷嬷离去，而老管家则火急火燎地朝着沈东阳的书房走去，将刚才的事情一一回禀。
“既然她想见便不要阻拦。”
“可夫人若是见到那小姑娘，怕是……”
老管家在沈家多年，甚至当年孟庭昭的事情是他一手操办，如今看到洛璃的时候自然有些感慨万千。
“她这些年苦闷度日，若是喜欢那小姑娘便随她吧！”
沈东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自从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笑颜。
“可是夫人那边为何会及时派人过来？这似乎有些……”
“洛锦凰已经知晓了庭昭的身份，如今这上赶着拜访明显是一种要挟。”
“她怎么会知晓？”
“孟家人已经全部消失了，可见和他们离不开干系。”
当年带走洛锦凰的时候他便暗示青朝将孟家人斩尽杀绝，可他一时妇人之仁却酿出如此大祸。
“需要斩草除根吗？”
只要将孟家人全部抹杀，那么二公子的身份便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不用了，已经没有替罪羔羊了。”
当年他还可以将这一切都推到顾北归身上，可如今自己若是动手却要自己承担这些因果。
洛锦凰第一次见到沈夫人何氏，如同自己所预设的那般，是一个娴静如水的人。
当然，这得忽略掉她看向洛璃时那急切的眸光才算。
“这孩子是一个乖巧的。”
沈夫人虽然不理庙堂之事却也对孟庭昭的事情甚是关心，一来二去便也知晓洛璃的存在。她原本以为自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和洛璃相见，却不曾想洛锦凰会亲自登门。
“这孩子在她父亲身边长大，鲁男子自然不太会照顾人，这才让她格外的乖巧。”
“他将她教养的很好。”
虽然两个人没有点破，可在场的除了吃着菊花糕的洛璃似乎都明白。约莫半刻钟后，洛璃被刚才那老嬷嬷带了下去，整个堂屋只余下洛锦凰二人。
“你此次寻我所谓何事？”
沈夫人这时才细细端详起洛锦凰来，不可否认她确实极为出色，这一身通透的气质确实配得上自己的儿子，可错就错在姓了洛。
“若是我日后出了事情，夫人可能保得下璃儿？”
“能。”
沈夫人没有任何的犹豫，这孩子虽然姓了洛可终归留着沈家的血，日后洛氏姑侄若是出事她自然会保她一世无虞。
“那么，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洛锦凰知道她和沈东阳的战争号角从延宁府大变之后已经正式拉响，若是大获全胜今日此行自然毫无意义，可自己若是败了此行将会成为璃儿的救命稻草。
“为何不去找他？”
“他的变数太多，而夫人却是最安全的那一个。”
孟庭昭日后是注定要披上铠甲征伐天下的人，再者说他一个大男人未必能照顾得了女儿。而且就算他和顾玉娘的婚事是权宜之计，可日后他终归还会再娶。
男人的深情又如何能抵得住女人的绕指柔？经过岁月的消磨，他对自己那份求之不得的感情终归会慢慢消散。
“你若是没有生在洛家该多好！”
沈夫人微微叹息了一声，这话可以说是掏心窝子的话，而洛锦凰却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我曾经听闻过你们的相识，你爱过他吗？”
“没有。”
洛锦凰两世只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秦简书，最后那份爱恋也消散在轮回当中，这一辈子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你很诚实。”
“我不愿在这种事上撒谎。”
洛锦凰带着洛璃离开之后，沈东阳才出现在沈夫人的小院当中，望着她萧瑟的背影脚步轻缓地靠近。
“你今日不该见她的。”
洛锦凰是一个擅长将劣势化为优势的女人，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否认洛家确实出了一个人物。
“我很喜欢洛璃那孩子。”
“我知道，我不会对她动手。”
他就算心狠手辣也不会对自己的孙女儿出手，当初青朝前往孟家庄的时候他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他保住那个孩子的性命。
“一定要这样吗？”
“你应该知道，我们沈家蓄势多年为得就是一击必胜。”他悠悠叹息了一声，看向发妻的眸光满是柔意，“不过你也放心，北秦倒下去之前我应当不会对他们姑侄如何。”
“可是我感觉到了你的挣扎。”
沈夫人双眸看向沈东阳的时候犹如利箭，让沈东阳的心防微微失守，眸光最终黯淡了一些。
洛氏姑侄崛起的速度太快了，让他的计划不得不进行一定的更改，而这更改有可能是共存也有可能是敌灭。
“让她嫁给庭昭吧！”
“这怎么能行？”沈东阳眉头紧蹙了起来，“那女人是一个厉害的主，庭昭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可他甘之如饴不是吗？”
“……那顾玉娘如何？顾平之虽然依旧听命于我，可我太清楚他的为人，若是陇北这边有败落的迹象他会毫不犹豫地投降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