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浮沉一默。应付一人他尚有胜算,这般两人同时出手,若再打下去他不死也残。
毕竟这两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运转内力拼力抵抗两人的攻击,一口鲜血吐出,堪堪稳住身形未从石柱上落下。
虽是如此,燕浮沉却不显狼狈,面上依旧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狡黠笑意,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
“今次孤若丧命于此,摄政王便不怕我大燕将士不顾两年不犯他国的盟约出兵君临?”
“怕?”君凰端着赤红的眸子扫向他,语气狂傲中带着讥诮,“大燕若有能耐只管来犯,待看届时本王可会怕!”
顾月卿看着君凰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既觉得依照他的脾性,这般藐视一切才是他该有的姿态,又觉得他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孩子气一般的不管不顾。
终究是两国战役,哪能说开始便开始,说结束便结束?
倘若大燕来犯君临,没个三五年这仗怕是打不完,届时吃苦受累的还是贫苦百姓。
自然,她不是良善人,旁人死活她不在意,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君凰背上逞一时之气挑起两国争端的骂名。
古来战役,要的就是一个师出有名。
倘若大燕王当真死在君凰手中,大燕国便占了理,便是说破了天都是君临理亏。
她既要助他夺天下,自不能让此等有损他名声之事发生。
不过她也见不得旁人蔑视君凰就是。君凰杀不得大燕王,以她如今的身份,却能杀。
即便有朝一日她的身份败露,她亦能以她欲要报家仇,大燕王却出手阻挠为由,让世人寻不到半句反驳之言。
脚尖轻点,一闪便落在君凰身侧的石柱上,怀抱着琴淡淡扫向燕浮沉,“君临摄政王杀不得大燕王,本座却杀得,大燕兵士若能耐,便到万毒谷去寻本座报仇。”
君凰看向顾月卿,唇角微微勾起。
她在护着他,还说出这般有些噎人的话。
在这世间除却万毒谷中人,无一人知晓万毒谷坐落于何处。她却道有能耐便去万毒谷寻她报仇,岂非噎人?
燕浮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瞧着这两人联手丝毫不显违和的模样,莫不是君临已与万毒谷结盟?
这般一想,燕浮沉的眸光便愈发深邃。
若真是如此,以君凰手底下的强兵配以万毒谷的缜密情报网,这天下岂非早晚有一日要落入君凰手中?
燕浮沉自知此番受了内伤,若正面与月无痕对上,他必败无疑。
“月谷主欲与孤为敌,无非是孤要救下天启少将军。说来一万旦粮食虽多,却不及孤的性命重要,既如此,少将军的命月谷主自取去便是。”
顾月卿端着冰冷的眸子看他一眼,抬手正欲抚上琴弦,便见燕浮沉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月谷主,后会有期!”
从袖中掏出一物掷向半空,“砰”的一声大响,烟雾弥漫!
“此烟有毒,小心!”
顾月卿扔掉琴直接扑向君凰,欲要将他护住,却是被他飞身一揽,整个扣在他怀里,鼻息紧紧贴在他胸膛上。
他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扣着她的后颈。
顾月卿听到他的心跳得尤其快。
良久,待烟雾散去,燕浮沉及地上的赵邵霖皆已不见踪迹。
君凰那一双赤眸前所未有的森寒。竟敢下毒!若非他及时将她护住,此刻她怕是已身中剧毒!
好一个燕浮沉,这笔账他记下了!
“身中万毒,这世间再无毒素能奈何得了本王,你既知解本王身上毒素的法子,当知本王不惧这区区毒烟,作何不知躲避却要来护着本王?”语气中含着淡淡的怒意,却又有少许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顾月卿一顿,她一时焦急,给忘了。
抬手欲要将他推开,推了两下却也只推得他松开扣在她后颈的手,扣在她腰肢上的手却分毫不动。
拗不过他,顾月卿便不再推,就这般抬头看他,眨眨眼,“王爷怎认得出倾城来?”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若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这话说得,她分明戴着面纱,他认不出才是正常。再则,哪有认不出她来便无颜面存活于世的道理?
不过不得不说,听到他这一番话,顾月卿的心好似泛着淡淡的暖意。
“卿卿可有觉得哪里不适?适才的毒烟可有伤到你?”
顾月卿有些无奈,“王爷不必着急,莫不是王爷忘了倾城如今是何身份?区区毒烟能奈我何?”
想到顾月卿的身份,君凰神色便有少许古怪。
若非有万毒谷,他便不会有这一身毒素,也不用遭这一番罪。
当年从药王山出师,他并非径直回君临,而是绕道去了一趟万毒谷欲报当年之仇,岂料万毒谷已是人去楼空。
“卿卿自何时承这万毒谷谷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