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神婆?”
听明许长安来意,蒋父吓了一个哆嗦。
连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
“许厂长,你不会是钓鱼执法吧?”
“那神婆人不错,不是什么牛鬼蛇神。”
“饶了她吧。”
在蒋父看来,许长安这样的大人物,肯定是唯物主义者。
他找神婆,八成是为了业绩什么的。
要把神婆拉去批斗。
“爸,你多虑了。”
“我们老大找神婆,是有事相求。”
蒋娇娇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解释。
小镇上的神婆,是个裹脚老太,周围人都叫她麻姑。
麻姑来自苗疆,后嫁到这个村庄。
年轻的时候,麻姑也算一个美人儿,而且略懂医术,邻居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去找她。
她也好说话,治病不要钱。
最多收一点粮食,或者面粉之类的。
后来,起风了。
严打封建迷信,麻姑也就低调了,不再行医,就在家缝缝补补,陪着老伴过日子。
因为年轻时做了不少好事。
打牛鬼蛇神时,也没人把她供出来。
就这样,她算躲过一劫。
蒋父之前的担忧,不是多余。
万一许长安是个激进分子,就凭麻姑以前干的那些事,她就跑不掉。
好在蒋娇娇在。
解释完许长安找麻姑的原因后,蒋父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蒋父向门外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许厂长,明儿吧,明儿一早,我就带你去拜访麻姑。不过事先说好,她能不能治你女儿病,这不好说。毕竟她封医很多年了,还剩多少功夫,没人知道。”
“谢谢!”许长安点点头。
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刚下完雪的夜,没有一丝光亮。
蒋娇娇帮许长安铺好被子,安慰道:“老大,别想太多了,睡一会吧,明儿我叫你。”
“知道了。”许长安轻轻回了一句。
他很久没有睡觉了。
却没有一丝困意。
等蒋娇娇离开,他就站在窗沿旁,看向漆黑夜,不断祈祷。
……
翌日。
小村庄最东边的两间连体瓦房前,一只大黑狗,正慵懒地晒着太阳。
大黑狗的一侧,坐着一位双鬓花白的老太。
老太缠着小脚,神态温和,一边纳鞋底,一边逗大黑玩。
一阵冬风掠过,大黑狗猛然抬头,看向前方。
大黑狗抬头同时,老太也放下了手上活,站起身,笑盈盈打着招呼,“老蒋,这是去拜年?”
年初三儿。
看见蒋父拎着大包小包,麻姑第一反应,就是串门走亲戚。
蒋父呵呵一笑,“老嫂子,不拜年,特意来找你的。”
说着,就把手中礼品递了过去。
这些礼品是蒋娇娇一早去集市买的。
求人办事,礼数不能少。
尤其还是大过年,更不能空着手。
“找我?”麻姑愣了一下。
这时她才发现,蒋父身后除了蒋娇娇,还有一个白发年轻人。
只是一眼,麻姑已经意识到什么。
她四处张望了下,把蒋父等人领进了屋,随后关上了门。
“喝茶,喝茶!”
进了屋子,麻姑给三人泡了茶。
许长安接过茶杯,看了一眼,眼眸闪过一丝疑惑。
杯中茶不是本地茶。
而是南方的花茶。
“这是我们苗疆的云花茶,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你尝尝。”麻姑热情介绍道。
妮妮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再好的茶,许长安也喝不出味道。
倒是蒋父,呡了一口云花茶之后,立刻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开始称赞,“好茶,好茶,入口清香,回味无穷。”
麻姑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双深邃的眸子,不停在许长安身上打量。
和普通老太不同。
年近七十的麻姑,眼眸中没有一点浑浊。相反,还闪烁着青光。
“你好,我是许长安。”
“年初三过来打扰,确实唐突。”
“可确实有急事,需要您帮忙……”
许长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起此行的目的。
许长安说得认真,麻姑听得也仔细。
蒋娇娇和蒋父都没发出半点声音。
只有门口的大黑狗,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等许长安说完,蒋父问道:“老嫂子,我们就想知道,那小丫头是不是中邪了?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醒来?”
麻姑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看向蒋父和蒋娇娇,“额……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单独问一下这个许先生。”
蒋父一愣……
感觉麻姑有些神神叨叨的。
什么事还得单独谈?
可转念一想,麻姑本就是个神婆,神神叨叨也是正常。
父女俩刚踏出门槛,门就被关了起来。
整个屋内,只剩下许长安和麻姑。
被关在门外的蒋娇娇,有些焦躁。
时不时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麻姑和许长安在说些什么。
可门板的隔音效果很好,加上门口大黑狗在犬吠,她是什么也听不见。
“大黑,不准叫!”蒋娇娇回过头,盯着大黑狗道:“再吵,就把你给炖了。”
“汪汪汪!!”
大黑狗似乎听懂蒋娇娇的话,立刻弓起身体,龇着牙,叫地更猛。
蒋娇娇也是个暴脾气,双手抄起一块砖头,举过头顶,“你特么再叫个试试!”
“呜呜呜x﹏x……呜呜呜x﹏x”
大黑狗被拴住,看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砖头,立刻趴在身子,咬着尾巴,口中发出“呜呜”声。
我特么不是人,你是真狗啊!
大黑狗这一刻都分不清,谁特么才是狗!
征服大黑狗,让蒋娇娇很开心。
上前一步,用脚踩着大黑狗的脑袋,趾高气昂道:“知道谁是大小王了吧?”
“呜呜呜呜……”
大黑狗一边呜咽,一边点头,完全服从。
砖头就是真理。
在巨大的砖头面前,没有一只狗敢继续嚣张。
“娇娇,把砖头放下。”蒋父很是无语,“你一个大姑娘,不结婚,不相亲,还举个砖头和狗较劲,被外人看见,以后还有人敢要你不?”
“没人要,我就一个人过。”
蒋娇娇吐吐舌头,丢下砖头。
砖头落在大黑狗身边,把地面砸了一个凹坑。
顿时,大黑狗瑟瑟发抖。
这娘们,真虎。
“怕什么?”
“又没砸到你!”
蒋娇娇蹲下身,抚摸着狗头,一脸和蔼可亲。
蒋父摇摇头,一脸嫌弃。
别人女儿乖巧懂事,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是个女汉子呢?
或许,嫁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