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凌舟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仿若掌管人间生死的阎王爷,“你空有爵位,并没有在朝为官,本世子并没有对朝廷命官滥用私刑。就算本世子要杀你,也是让你在这世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思天磊:“!!!”
严格来说,如今他的确没有官职。
此前,他每日都会上朝,在朝堂有一席之地,有开口的权利。
而今,苍凌舟剥夺了他上朝的机会,他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
思天磊知道这个小阎王的毒辣手段,更知道他为了那孽障什么都做得出来。
对死亡的恐惧,对少年的畏惧,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思天磊万念俱灰地求饶:“小世子,是我错了……求您看在丫丫的面上,饶我一条狗命……”
“若丫丫知道爹爹死了,一定会很伤心……”
“只要您饶了我,我一定做牛做马替您办事……”
“你不是丫丫的父亲,你不配!”苍凌舟目光如炬,满面戾气,“你犯的罪,不可原谅!”
若非丫丫有本事,有小公鸡保护,否则今夜就凶多吉少了。
而思天磊这只畜生,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谢罪。
思天磊痛哭流涕地求饶。
苍凌舟转身离去,修长的手指动了动。
看守水牢的下属启动机关。
思天磊的身躯顿时往下沉陷,脑袋没入水里。
咕噜噜的声音好似充满了绝望……
不过,苍凌舟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死。
……
萧晏苏醒后,头不疼了,精气神倍儿好。
他暗搓搓地吩咐高总管备车驾,悄咪咪地离开皇宫。
几日不见丫丫,他想念得紧,不见一面哪能睡得着?
丫丫,朕来了!
萧景珩正要进宫,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从午门行驶出来,不由得眯眼。
那辆马车是父皇出宫微服私访的车驾!
父皇一定是去摄政王府!
于是,萧景珩悄摸摸地跟在后面。
果不其然,父皇的目标是丫丫。
此时,苍凌舟正给丫丫上课。
徐管家把陛下、太子殿下领到宽敞的书轩,退到一旁。
萧晏父子俩走进书轩,看见小奶包坐得笔直端正,认真地听讲。
而苍凌舟抑扬顿挫地讲解,颇有当世大儒的风范。
丫丫安静乖巧地坐在那儿,乌溜溜的瞳眸扑闪扑闪。
那头发泛着淡淡的金光,那粉蓝色发带都染了几分可爱。
反正,她身上的每一处、一颦一笑,都无敌可爱!
让人怎么也看不够!
苍凌舟看见陛下二人,但没有理会,继续讲。
萧晏父子俩索性找个地方坐下,再当一回学生。
苍凌舟整个无语住了,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行礼。
然后义正辞严道:“陛下,殿下,你们在这儿会影响丫丫上课,不如你们先去喝茶。”
“你不必理会我们,你讲课便是。”
萧晏笑呵呵地看着丫丫,目光黏上就再也撕不下来了。
这才几日,丫丫出落得更加水灵了。
“陛下,你们在这儿会打扰我上课。”
丫丫撅着小嘴,不开心地说道。
上课时只有她和小哥哥,她不想有其他人在。
没有原因,反正就是不要有人打扰他们!
萧晏尴尬了,“丫丫,朕再当一回学生,跟你一起上课,好不好?”
“你这么老了还要当学生,羞羞。”
丫丫的小手指刮刮自己的脸腮。
萧晏:“……”
好吧!万岁可不就是老吗?
“丫丫你有所不知,活到老学到老,不羞不羞。”
“我替你害臊。”她奶呼呼地哼唧一声,偏过头去。
萧景珩:“……”
父皇从未被人这么抢白过,不会动怒吧?
萧晏被她的举动萌得心肝一颤一颤,面上堆满了愉悦的笑容。
不过,他不想惹丫丫不开心,便离开了书轩。
萧景珩跟在他后面,暗暗琢磨:
父皇不像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果不其然,萧晏来到书轩的西窗,偷偷摸摸地趴在窗台上。
萧景珩有样学样,双手托着腮,美滋滋地欣赏这幕岁月静好。
哦,认真地偷听“先生”讲课。
苍凌舟看见那对天家父子的幼稚举动,不想搭理他们!
终于,熬到下课了!
萧晏以为可以跟丫丫亲亲抱抱举高高,哪想到,她要背诵。
还要练字!
暴风哭泣!
“凌舟,父皇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不如让父皇跟丫丫玩玩,下午再做功课。”
萧景珩揣着三分私心提议。
父皇得逞了,他也可以跟着沾光呀。
苍凌舟清冷道:“每日上午,丫丫都要上课、做功课。任何人都不能坏了丫丫的作息。”
换言之,陛下也不能例外。
“这是摄政王府,朕是客,自然要客随主便。”萧景珩爽朗的笑容里藏着一丝狡诈,“朕可以等到丫丫做完功课。”
“谢陛下。”苍凌舟拱手道。
却没想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陛下已经住进苍远乔的院子。
他还振振有词道:“朕备受妖邪精怪的戕害,龙体损伤严重,要在摄政王府静养。朕和丫丫毗邻而居,那些妖邪精怪定会速速退散。”
苍凌舟看见他此次的决心,克制着劝他回宫的冲动。
带陛下去见见思天磊吧。
萧晏来到水牢,乍然看见泡得全身膨胀、奄奄一息的宁远侯,吃惊不小。
“凌舟,你为了给丫丫报仇,决定把他折磨死?”萧晏压低声音问道。
“微臣纵有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动宁远侯一根汗毛。”苍凌舟冠冕堂皇道,“陛下您忘了吗?日前您吩咐微臣,为丫丫出气。”
“有这回事?”萧晏斜眼睨他,一副“朕还没老糊涂,你休想骗朕”的表情。
“那日陛下吩咐臣之后,便头疼不止,想来是陛下贵人多忘事。”
“你这臭小子,就会让朕背锅。”
萧晏拍拍他的肩头,眼里却溢满了宠溺。
不过,宁远侯虐打丫丫多次,是应该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这时,半睡半醒的思天磊隐约地听见声音,努力地睁眼。
他看见陛下犹如神只降临,狂喜地哀求:“陛下,陛下救救臣……”
沙哑的声音很低很低,他自己都快听不见。
而且,疼得好似刀片割喉。
“陛下,小世子要杀臣……他无权囚禁臣……”
他费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