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凌舟年仅十二岁,却要替父王去官廨处理公务。
因为,摄政王陪着当今圣上去巡狩,太子监国,苍凌舟便接了父王的班,给太子殿下辅政。
离府之前,苍凌舟叮嘱徐管家三件事。
照顾好丫丫。
给丫丫采买衣物。
派人去查丫丫的家人。
徐管家恭敬道:“小世子放心,奴才定会办妥。”
不出一个时辰,苍凌舟便收到侍从传来的消息。
宁远侯苛待、虐打幺女,昨夜宁远侯府付之一炬,已经传遍了京城。
丫丫便是宁远侯的幺女。
她说她没有家了……
想必她是被宁远侯赶出家门的。
年幼的她到底承受了不少苦难?
苍凌舟捏着消息纸的手指根根分明,暴出青筋。
清冷的桃花眸流闪着阴寒的戾气。
……
丫丫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在花苑玩耍了半个时辰,这才回寝房。
小公鸡扭着迷你臀,煞有介事地走来走去,“丫丫,你知道气运是什么吗?”
她呆萌地摇头。
它解释了一通,“小白花把你的气运都夺走了,你才会这般倒霉。”
丫丫吃惊地睁圆眼眸。
难怪爹爹、哥哥们都厌憎她,还要杀她。
“我可以把我的气运夺回来吗?”
“只要你学会练气画符,就能夺回气运。”
小公鸡觉着,她拥有吸取妖邪精怪的道行这个碾压众生的金手指,还有驱邪诛妖的天赋,练气画符应该不难。
下修界浊气下沉,灵气稀薄,以至于妖邪横行、精怪作恶,她练就自保的本事,便能不再受人欺负。
丫丫跟徐管家要来黄色符纸、狼毫和朱砂,教学开始。
第一步是练气,身躯里积蓄了足够的灵气,再把灵气灌注于笔尖,才能画出灵符。
第二步便是画符。
丫丫遵照小公鸡的教学,盘膝而坐,双手掐诀,自然地垂放于腿上,身心放空,灵台清明,吸收天地灵气。
可是,方圆十里之内哪有半点灵气?
戾气、邪气等负能量的气倒是多如牛毛。
这时,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周遭飘进来。
小公鸡震惊地瞪大豆豆眼,黑气都被丫丫吸收了!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要变成魔修?
它赶忙打断她,“丫丫,这些黑气会把你变成坏人,不能吸收。”
丫丫懵懂地眨巴着眼,“那我吐出来吗?”
小公鸡伸出爪子探入她的丹田,咦?!
那些负能量的黑气没有半分魔性或煞性,变成了至纯至真的灵气。
她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把那些黑气炼化成灵气了?
可是,至少是仙门中人才做得到呀。
这么说,丫丫是天赋逆天的天才!
接着,小公鸡教她画符。
丫丫坐得端正笔直,小手手握着朱笔。
“凝聚灵气,再把灵气灌注在笔尖。”小公鸡躺靠着糕点,尖嘴啄着雪玉糕,“若你的神识感受到笔尖灵动的触感,便是找到了画符的窍门。你练个几日,便能入门。”
“小公鸡,我的脑壳里好像有一支笔在写字呢。”她奶声奶气道。
“!!!”
小公鸡本是舒服慵懒地某某躺,闻言,它本能地弹跳起来。
还被雪玉糕的糕屑溅了一身。
“你都还没练习,怎么可能找得到窍门?”它震惊得咕咕咕都劈叉了。
“我是不是很厉害呢?”丫丫笑得眉目弯成了月牙儿,“我开始画符啦。”
小公鸡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教她画符和咒语。
想当年,它初学符术,练了三日摸到窍门,已经被称赞为天才了。
然后,它画符近百张,才画出第一张灵验的符箓。
丫丫是凡人之躯,不可能比它还要逆天呀!
丫丫一边念咒语,一边认真地描画。
虽然她的笔画不够流畅,有的还歪歪扭扭,但总体而言,还算有模有样。
“你画的是毛毛虫在爬,还是蚂蚁搬家?”它故意打击她。
“我再画一张。”她没有半分受伤,兴奋地画起来。
不多时,一张真言符大功告成。
小公鸡暗暗思忖——
笔画流畅,四方工整,结构匀称,品相着实不错。
“这样的符你先画个几十张,应该能画出一张灵验的。”
“哦。”丫丫没有骄傲,也没有气馁,干劲十足。
忽然,那张成品符飘飞起来,朱色笔墨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小公鸡震惊得险些被嘴里的糕点呛死。
成品符散发出金光,就是一张灵气十足、功效显着的灵符呀!
不可能!
丫丫画的第二张符不可能是真正的灵符!
它需要静静!
丫丫画好第三张符,依然散发出金光。
小公鸡心塞得快要原地去世了,教她画别的灵符。
隐身符,疾飞符,洁净符,禁制符,三步符,反话符,驱邪符,化煞符,定魂符,千里符,雷轰符……
小公鸡每教一种新符,丫丫无不是一张搞定。
寝房里金光流转,璀璨耀眼。
“小公鸡,我画的符会自己飞,还会发光。”丫丫奶甜地笑,“我要给自己加鸡腿,哦,也给你加鸡腿。”
“这些符你再画一遍,要很熟练才行。”
它意兴阑珊地出去了。
它的骄傲被丫丫刺激到了,嘤嘤嘤~
算了!
化悲愤为食欲吧!
小公鸡刚到灶房,就看见几个下人凑在一起窃窃议论。
“小强哥也不见了,我好害怕。”
“前日午后我看见过他,此后就再没见过了。”
“半年前开始,咱们王府就隔三差五地有人无端端地消失,我算了算,至少有二十多人失踪了。他们肯定都死了。”
“别说了,我都不敢一个人睡了。”
“王爷和小世子怀疑是妖邪入宅作祟,也请了天师驱邪捉妖,可是消停了一个月,又开始了。”
“咱们千万不能落单,无论去哪里,都要两人一起。”
几个侍女越说越害怕,瑟瑟发抖地散了。
小公鸡的豆豆眼转了转,妖邪精怪多多益善,都将成为它进补的盘中餐。
不过,它在王府转悠了一圈,并没嗅到魑魅魍魉的味道。
它刚回到听雪苑,就看见小世子走进丫丫的寝房。
苍凌舟以为丫丫在午憩,放轻脚步。
却见丫丫倒趴在案上,鼻孔流出鼻血。
他惊骇地把她抱在怀里,一向不露喜怒的脸庞终于流露出一丝慌乱。
“丫丫,丫丫……”
她闭着双目,好似再也不会睁开了。
他怀里的小小人儿,小脸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纤细瘦弱,好似稍微用力就会碎成粉末,随风湮灭。
“徐管家,去请太医!”
苍凌舟朝外边声嘶力竭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