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三姨(小姨)绝是一个为了百分之三的利益,就可以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三十的利益,就可以不顾一切,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可以把自己卖了的人!但好的一点,是她自己抠,但对家姐、对箜云岚这些子侄辈,却是大方的。光凭这一点,“葛朗台”和“周扒皮”和她比起来,就显得不上台面了。所以什么“危言恐吓”之类的,根本就犹隔靴挠痒,是毫无用处可言的——就算是你当面去恐吓!就算是你真的要宰了她!同样还是俩字:
没用!
可箜云岚又不是一个“大义灭亲”的人。事实上,任意的一位先天真人,也都不会是一个“大义灭亲”的人的。
能“大义灭亲”者一是极度的、利益至上的自私自利之辈,便是如葛朗台之流,便是吃发霉的面包,也舍不得给自己的亲人多切一刀,为了“大义”带来的利益,是可以杀人的;二是心中对于义、对于亲的珍视程度不同——大义重于亲,则灭其亲、亲重于大义,则去其大义……此,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是取鱼而是取熊掌,并无高下之分,只在于个人之口味。
爱鱼者,舍熊掌而取鱼——爱鱼之人鱼的价值是大于熊掌的。反之亦然,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标准。
世间有大义、名、利、亲、人伦者,十有八九求的是名、利,纯是行大义、念亲、从人伦者少。只是名、利合乎大义、人伦,于是便是大义、人伦了……箜云岚的心情不好,便用生物芯片找了韩莎烫电话煲,足足说了一晚上。事情本不是多复杂的事情,心情不好也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而她本身也是先天真人,心如赤子婴儿,故而调整起来也是极快的。被韩莎这个“知心姐姐”安慰了一会儿,也就恢复过来了……最后祝了一句“如胶似漆”,便挂断了通讯!
风尘问:“怎么个情况?”
韩莎笑嘻嘻道:“没事……已经安慰好了。你给我弄个舒服的样子……”
“嗯……”
风尘以阵法形成了一层膜,微微带着一些弧度,韩莎便躺了上去。扭动一下腰肢,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抱住了风尘的腰,又让风尘支架了胳膊当枕头,蹭了蹭就睡。风尘莞尔一笑,便也停了旧的血肉之躯,陷入梦乡……是的,梦还在,且也还是活跃的。只是梦中之景象,却很激昂——
似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一天一天的变化都在上演,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个体都受到了感染,似乎成为了主体、主人翁……种种的意象,构成了一个时代的大幕,像是老电影一样!
一夜的时光就这样的过去了,第二天的时候,东边的天空晴起来。天空的黑云褪去了半边,形成了如同黑色的沙滩一样的犬牙交错。
云层的边缘位置,是一层金黄,随后就变成了银色。远处可以看到一道道银灰色的柱子从天空斜着穿透下来——这便是所谓的“龙吸水”,实际上,就是局部地区在下暴雨。因为云足够高,所以就像是一根柱子一样穿透下来一般。远远看去,那不是很粗的、柱子一样的雨水,实际上却很粗:
往往是可以覆盖一个城市,乃至于是三五个区县在内的。风尘却是一下就想到了孙猴子的那根定海神针……
大雨之后的局部降雨,因为晴了一部分,所以才能够看到这样的奇妙景象……所谓的“定海神针”之传说,怕也是因此被人附会出来的吧?
“你看那像不像是定海神针?”风尘指着一根雨水柱,问韩莎。韩莎的眸子里,那雨水形成的柱子就像是两根细小的针一样,声音脆脆的好听:“真像呢。定海神针,一出来,洪水就定住了,天上便不再下雨,已经是转为下一个阶段了。你们专心练功……”见青丘们支棱起耳朵偷听,便呵斥了一句。
青丘们忙收了心神,专心练习夭生功。计三十六个动作,气行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一次又一次……
“先天婴儿”的境界,却是弥补了非女娲一族的、体质上的差距和不合适。
只是,青丘目前也没有按照自己的个性修改、定制的能力。
还需要学习……
练完功、吃过了早饭,就开始学习。也是恰逢风尘“无所事事”只负责观察,等待黑洞喷洒的各种辐射继续衰减,韩莎便要祂给青丘上课,讲一讲数学,物理。风尘自是乐意,便很细致的触类旁通,联系着讲了一个多小时。并未讲的太多——太多了反倒是听不懂了。学完了功课,就让她们自由玩耍,韩莎道:“还是乐乐的天赋好,数学上一点就透。青丘比起来要差了一些……”
“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令人感觉到绝望——成就了先天境界,祛除了心中的藩篱,或许可以减小一些差距,但那种差距,却依然还是存在的。
做一个不恰当的比方,有天赋者人家一开始开的就是超跑,没天赋的那个人成就了先天,也顶多就是换上了一辆五菱宏光。
总不能说大家都是汽车,就没差距了?
风尘笑,说:“也还好。这世上的人那么多,但天才如伽罗瓦的,一个都没有。能比肩欧拉的,也是凤毛麟角。”
伽罗瓦的天才是毋庸置疑的——在风尘弥补了他的英年早逝的遗憾之后,回报也可谓丰厚。像是维度上限这一个证明:毫不客气、毫不夸张的说,这玩意儿是一个人类可以通过自己的大脑完成的吗?那简直就是奇迹好嘛!若不是风尘本身包含了伽罗瓦的天赋,这一套证明祂都不一定能一下子看懂!
是的,没错,如果没有伽罗瓦的那一份天赋在,可以心有灵犀的一点就通,这一个证明风尘只是看一遍,也是蒙圈的。一直到现在,研究天团的欧拉、高斯、拉格朗日等等也都是蒙圈的——硬生生的是翻来覆去的好几个月,都没有看懂伽罗瓦的证明思路,没看到为什么要这样证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可想而知的是,那些得到了风莎燕投稿的数学期刊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黑人小哥的懵逼问号脸?绝望的鼹鼠?还是已经麻木的没有了表情,两个黑眼圈的蘑菇头……
但表情肯定不好看就对了。
祂心中忽而一动,和韩莎说道:“大衍金丹要终结数学,估计还需要几十年。因为我估计着就凭现在的那些数学家,要真正的搞懂这一套证明,就需要个三五十年……毕竟啊,很多的人,更多的人,看着是懂的,其实是不懂的……”
说他们懂,是因为他们会堆叠那些专业名词,会利用一些,说他们不懂,他们是真的不懂——
你让他们别用专业名词,只是用大白话将其中的道理讲出来。实际上他们是讲不出来的,是形不成自己的语言的——
这就是不懂。
一样事物,真正的懂得了,是可以随心所欲的表达的。而这一点在一些开创性的科学着作中,经常可以看到。更常见的,在一些专业的科普作品中,为了让大众能够明白,而特意运用了故事、比喻等方式,进行描述、阐述——这无疑是自己真正的懂。不懂的人给人讲,张口就是科学名词,计算公式,定理定律,干巴巴的,让他讲的明白一些,是难为人;懂的人,可以更明确、更通俗的去阐述。
因为——自己的东西,自己知道,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实际上并非是有的人表达能力弱,有的人表达能力强,而是它是否,已经真正的成了你的东西。
去描述一个自己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是困难的,但描述自己领域内、自己熟知的东西,却又是简单的。复制、黏贴一些看起来玄妙的、高大上的资料是简单的,用名词堆叠出一些看似高大上的,很有逼格的东西,是简单的,因为不需要理解,只要一知半解就好。或者,只要知道名词,知道大致的定义就好。但,要将这些换成另一种,譬如说举例表达一些,或者是说,运用另外一种更加通俗的表达方式来阐述、描绘一下。把专业的名词揉碎了,让原本专业者可以看懂的,变成现在普通人可以看懂的——这难不难?很难!而这一个难题,实在又是一个“科普”的难题!
真正懂的人,忙于自己的事物,无心去浪费时间给普通人进行科普。做科普的,除了罗列一些公式、定义,说一些自己都不甚明了的话,用那些创始人用的,老掉牙的比喻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就像是一个赤脚医生、二把刀医生给实习生科普最顶尖的脑外科手术——真信了的,差不离是要治死人的。
韩莎笑吟吟道:“我都不怎么懂,他们能懂?”韩莎一脸的傲娇,那种“不是我吹,我真的很厉害”的小表情跃然脸上。
风尘的马屁如潮,舒舒服服的拍了过去:“那是。莎莎的数学是极好的……多听我讲一些,自然就会了。而且也不着急,真需要大衍金丹的时候,还早着呢。怎么也要等到蜕变第三类的时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