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启臻恍若未闻。
他用拇指轻掐着有些泛红的指尖,渴望以疼痛感掩下眼底的欲色,极力的克制着身上不正常的躁动,并未听进去婴宁的话。
还未从那种磨人的感觉中挣脱出来的燕启臻,烟雨眉目皆是破碎之意。
“四殿下?”
“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再一次的出现,
他不想的...
这具身体龌龊至极,让他此时恨不得立即转身逃离。
“四殿下?”
“可是本宫吓到你了?”婴宁伸出手,刚想触碰一下燕启臻,便看到面前之人立刻睁开眼急急后退了一步。
避开了她的指尖,恍若避开洪水猛兽。
“本殿...本殿无事。”燕启臻骤然开口,想要掩盖自己的不适。
可他却不知道,他此时眼尾的色意比起女子的胭脂几乎更有过之不及,耳垂处竟然还浮现着淡淡的绯色,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
“可殿下看起来并不太好。”婴宁打量了燕启臻一番,发现他此时甚是古怪,心中注意到了他的不安。
“我不过...有些惊到了。”
“并非是身体有恙。”
即便燕启臻这番说辞,他尾椎骨处的躁动依旧在喧嚣不安。
想要得到纾解...
“本殿...忽然想起来今日还有政事,便....”
燕启臻找了借口想要逃离此处,渴望避开他人发现自己异样的机会。
“四殿下,不去娇荷楼吗?”
“若是如此,那本宫也无需去了。”她朱唇轻启,说出的话让燕启臻此时无法抽身离开。燕启臻听到此言,顿时有些诧异。
“为何?公主为何要去娇荷楼?”燕启臻在拉开两人的距离后立刻掩盖住自己的异样,见她的模样有些随意,似乎并未发觉自己发出的声音,便勉强提起精神开口询问了一句。
“自是因为...”
“安麟与三皇子之事。”婴宁缓缓开口时余光扫过了他耳垂处的春色,直言一句便勾起了燕启臻的好奇。
燕启臻脚步一顿。
“这与娇荷楼有关?”
此时提到了三皇子,燕启臻就算再怎么想要离开此处,也暂时被拦下来了脚步。
他只好继续开口:“为何这般说?”
“毕竟安麟这般欺软怕尊之人,倘若攀上了三皇子的关系,定然这几日会伴随三皇子左右,为何今日早晨却突然离开?”
“反而与这帮不入流的公子哥相聚于此。”
此种深意,颇为奇怪。
“那是因为...”燕启臻脑中灵光一闪,似乎也明白了原因。
“因为此时三皇子有事顾不得,而安麟也深知一时半会儿他走不开,甚至可以说...此事他不方便在场。”
婴宁缓缓将事情理了一遍后,燕启臻瞬间通彻了。
两人视线交错,一念相通。
燕启臻也暂时顾不得自己身体的异样,烟雨朦胧貌垂眸掩下了一瞬而逝的谋算。
看来这娇荷楼,是非去不可了。
*
娇荷楼。
此楼乃是皇城烟柳巷中近年来异军突起的一座“雅致”楼。
为何称之为雅致之楼,便是那娇荷楼对于前来寻欢之人便是身份保密,出入此楼皆是需要佩戴古朴面具,可来掩盖自己的身份。
因此这娇荷楼的大厅中,便常有着隐藏面孔的不少达官贵人。
此时,皇城烟花聚集之地的街道旁,便有一高一低的两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了娇荷楼的楼前。
“公主,你进此地恐怕不太好。”燕启臻扶着脸庞上的萃青鹤啼面具,他已经换了一袭湖蓝隹云缕纹袍,猛然一看确实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模样。
他低首小声提醒着身旁的人,那一人的白玉壁面具上素净至极,却只有右眼尾处一抹复绯红,恍然此刻垂眸滴血泪。
婴宁换上一袭墨袍,衣摆处的暗纹走动之际掠过几道细碎的风声,幽幽的开口:
“四殿下是已经得知三皇子的去处了?”
燕启臻被她一问,思考了一瞬倒也是诚实的开了口:“派出的人,说三皇子昨日确实出现在此处附近。”
“但并未寻得具体的行踪。”
“既然还未寻得三皇子的行踪,四殿下就当本宫是想凑个热闹,帮殿下分一份心。”
“也让本宫看看,这娇荷楼是有何妙处。”
婴宁说着话,几步就将燕启臻甩在了身后,随后便迈进了娇荷楼的门栏处,燕启臻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刚靠近娇荷楼,便听到了一道婉转的女声:
“两位公子,可是要来娇荷品茶一番?”说话的此女子年约三十有余,周身无一丝赘肉,身披孔雀刺绣长袍覆着一层菱纱,此时露出一抹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今日本公子与友人相聚,便是相约来此楼品茶一番。”
这骊姑姑看说话的墨袍之人,看“他”虽身材比起寻常男子稍短,但是周身气势也并非街头百姓可以相比,挥手执扇的姿势格外利落,而他身旁的青色身影,身上的衣袍繁杂工艺精悍,身形挺拔,而行走时目不顾及旁人,便知晓恐怕这两位都是贵客。
骊姑姑便立刻端上了笑脸。
“两位公子,快请进,快请进。”
婴宁和燕启臻迈进了娇荷楼后,才发现里边确实别有洞天,大堂之中幽幽暗香笼罩,四周皆是薄纱帘遮挡着,轻纱之后的茶座上时不时会传来男女之间的调笑声。
而楼上则是房门紧闭的包厢。
“两位公子,是打算在大堂品点茶水?”
“还是去楼上喝酒?”
“娇荷楼的包厢,可让两位公子把酒言欢到明日。”骊姑姑轻笑一声,此中意味不言而喻。
楼上,便是可以过夜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