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传来的叫声极为惨烈,引得众人纷纷扭头察看。
更有好事者直接前去观望。
竟是原先镖局一行五人走过的卖马的一些铺子内突发的情况:许多马匹慌乱纷纷冲出马厩,原本还算温柔的马儿,竟一个接着一个发狂。
马匹突然受惊,来此处的人无论是客人们还是客商们,都没做过准备。
“大家快闪开!快闪开!马匹飞奔,咱们直接硬冲是拦不住它们的!”
“我的马!我的马!”
“别关心你的马了,榷场道路各处都有路障,马儿跑不出去的!”
“唉不对,刚才是谁叫唤来着?”
“马厩里还有人!”
所幸此处马儿不多,受惊吓的马匹大约有不到二十匹左右,待马儿飞奔出去,周边围的众人赶忙冲进马厩里。
马贩的随从果然在里面,并且状况并不好,在马匹受惊的过程中被马儿伤到,身上有一些马匹踩踏的痕迹,头顶伤口甚至血流不止。
“快快!快去请大夫!”
“谁家有干净的布先止血呀!”
“我家有些金创药!我马上拿过来!”
一时之间这些围观在此处的草原客商们,纷纷想办法救治这位普通的随从,看样子这位小随从也是认识的人,所以众人焦急也是有理由的。
“赵将军的军医也在这边,找他过来吧!”
付如丝早在外面听见了是有人受伤,也立刻挤进了人堆里。身旁镖局的几位也都赶忙冲过来。
“各位!在下略通医术,请让一让,让我进去看看!”
旁边的人听见这话,赶忙闪开身,付如丝迅速冲到受伤的小随从面前。
头上的伤口并不算太大,只是满脸是血的样子看着吓人,付如丝也不在乎什么干净不干净的,掏出自己的手帕先捂在了伤口上。
“还有力气吗?能自己摁着吗?”付如丝着急询问,但小随从事似乎是吓傻了,也没有什么力气抬手。
“小大夫,我、我儿子他怎么样?”一旁的一位草原商人,满脸焦急,见自己儿子不回话,所以赶忙摁住了用于止血的手帕。
“你先给他摁着。”付如丝也不再多说,接着查看身上伤口。
“身上流血比较多。”做了简单判断后,付如丝立刻点了对方身上几处关键穴道。
“我先封住了他几处穴道,避免失血过多,”付如丝冷着脸处理,但之前确实没有见过受过此类伤的人,还有些拿不准,“小兄弟,还可以说话吗?不用勉强,能说多少说多少?”
“呜……疼……爹……”
眼前的小随从,勉强挤出几声痛哭,但傅如斯却在他一声声痛呼中看到了些希望,身上的伤至少没有伤及心脉,还能喘气儿,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失血。
“金创药来了!快给孩子用上!”
从外面冲进来一位客商,正是刚才同镖局一行人感慨近期没有好马匹的另外一位草原来的牧民大叔。
“姑娘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这次出门毕竟是做仕女打扮,付如丝并没有带太多男装,所以本次也是一身干练的窄袖,并未刻意掩藏自己女性身份。
付如丝没有回答草原大叔的话,而是接过金创药,准备给伤者做初期处理。
“唉,这药?”开开眼前金创药的药包,付如丝略微有点疑惑,微微闻了闻,感觉倒是还行,并没多说什么话,只是低头用着眼前的药物处理伤口,“不管怎样先敷上!”
“乌勒老哥,谢谢你!”
“这有啥,姑娘你随便给他用,这孩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付如丝点点头,继续救治,同时开口询问,“你们这附近的大夫来了没?”
“去叫了,还没来!”有人回答了询问。
“伤患现在不能移动,请你们快去把大夫叫过来,还有有其他的干净的纱布没?”
“布来了布来了,我这儿刚进的棉布,快给孩子用上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伤者的父亲在旁边痛哭流涕,但又不太好意思接受众人的赠予。
“没事儿没事儿,先让孩子止住了血,再说这孩子可怜的!”
这边屋内止血,外面又时常的同步外界的消息。
“赵将军他们把马匹找回来了,放心,放心,一匹没少。”
“赵家军的李大夫过来了,快给人家让路。”
一位带着药箱、须发花白的老大夫从外面挤进来,几乎被众人推着,送到了伤者面前。
付如丝简单交代了刚才处理的方法,并强调了所点的穴位,“刚才情急,头上先按压了一段时间,他身上我随便点了几个穴位止血,唉,对了对了,差点忘说,我刚才隐隐摸到了这位少年似乎有肋骨断裂的情况,所以不敢移动,剩下的大夫您再来判断判断。”
“姑娘处理的非常及时。”这位老大夫应该就是刚才众人口里所说的军医了,毕竟他见到这样一个满身是血的小人并没有太多慌张,想必是见惯了沙场状况的,倒是没有什么太多震惊。
同时他带来的药箱里装的也和一般的大夫装的药物不一样,一看就是专门处置流血过多情况的。
身后众人的议论还是不少。
“赵小将军怎么也来了?”
“各位还有其他人受伤没?”
“各位你们让一让,这孩子现在需要吸一些新鲜空气,你们把这儿都堵住了。”付如丝一抬头发现众人黑压压的围观,在马厩周围愣是堵了个水泄不通,这并不利于病人缓解,所以开口劝退众人。
榷场里的客商和客人们也很淳朴,听见付如丝如此说,也纷纷让开了位置。
“我看这位孩子伤的还挺严重的,”人群中新来的一位穿着铠甲的军士,看众人对他尊敬的样子,这人似乎就是刚才众人口中的赵小将军,这人接着开口,转向自己身边的随从,“你们快去,让他们把平时抬伤员的担架也带过来,这里环境很差,不适合病人养病。”
“到底怎么回事儿,马匹怎么会突然受惊?”
“我们也不知道呀,他家卖的马一直以来都很温顺,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突然发狂了,这是他们自己家的马,平时都是待惯了的,总不至于是他家自己人惊了自己的马吧。”
一旁熟知附近状况的人向众人解释,听者也纷纷点头,在众人的谈论中印证着刚才的话语。
“你们进来这里就是群马冲出之后的状况了?”赵少将军赵承文环顾四周,查看着周边的状况。
“是啊,应该差不多是这样吧……”
“咱们冲进来只看见孩子倒在那里,也没怎么注意周边啊?”
赵承文自觉此事蹊跷,向自己随行的孙鹏副将瞥了一眼,孙鹏接收到好友的示意,一边招呼着周边围观的群众散开,一边小心审视着围观在此的人是否有特殊的人员。
赵承文在马厩里也没闲着,最近事多,榷场并不太平,好端端的马儿怎么会突然发狂,确实奇怪,故而他留在了马厩里仔细查看。
直接映入眼帘的自然是原本马厩里拴马匹的绳子处,更靠近里面还有草料槽,几个沿途的草料槽被马儿们冲的翻倒了,只有靠墙的一排幸免于难。赵承文同时也仔细研究了研究里面剩余的草料。
在拴马匹的地方,赵承文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此处很明显又有了很多脚印,重想必是众人慌张进来,破坏了当下的痕迹。
靠墙的草料槽里,放的倒是常见的草料,大部分的草料都是常见的草料,自己也曾用这些草料喂过自己的爱马。
不过,赵承文确实也在草料槽里发现了一些没见过的干草。
赵承文环顾一下四周:军医,还有那位热心的姑娘和那位客商等一群人。都在围着伤者,并没有看自己这边。
又看一下门口,好事者们大部分被自己的副将劝退。
见并无人盯着自己,赵承文背对着门口,悄悄的将一些奇怪的草料抓出来,先仓促的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只可惜铠甲配的衣服袖口较小,装不了多少。
好在之前自己安排去抬担架的人已经过来,也算是来了不少自己信任的人。
孙副将将外面的人清理完毕,也自然进来陪着他。
“承文兄,你有发现什么吗?”副将孙鹏凑到赵少将军身边悄声询问。刚才初听此事时,二人就讨论过此间奇怪的状况。
榷场不乏卖马的商人,而这些马匹大多温顺,有的时候甚至温顺到他们这些当兵的打仗都瞧不上,所以怎么会突然发狂,甚至还伤了人呢?
所以两人分工明确,一人稳住外面围观的看客,一人在马厩里查看情况,争取找到些端倪。
“目前看不出来,但事出反常必有妖,马匹发狂?这些马就算不是咱们的那些训练有素的军马,也不至于突然发狂致此。刚才我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不过我确信马厩里面有问题,尤其是这满地的草料,还有靠墙马槽里的,守好了,别让外人靠近,也别让外人发现我们对哪些东西有怀疑。”
“此事好办,我已经让咱们的人在这门口守着了,别管是谁,一只苍蝇也进不来。”孙鹏点头,“我还记得上次咱们抓军队内鬼,也是这样守好现场,外面我都布置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