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意思很清楚了。
领了罚后,能活下来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能扛过去的,那就以命相抵了。
就看谁的命大了。
他们颤抖着唇瓣,悲痛的应下,“是,奴明白。”
这不是他们一直都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进了这长公主府,他们的命就如草一般轻贱,随时随地都有被剥夺的风险。
——
姜妯进门便听到御医在说鸦隐脸上的伤痕愈合后,会留下一道浅疤,她走进来,声音慵懒:“什么治不好?”
少女冷淡慵懒的声音从门外徐徐传来。
房间内的几人听到姜妯的声音,顿时身体一怔,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她,连忙行礼:“长公主。”
躺在床上瞳孔无神的少年听到声音,忽然间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微抿着唇瓣,下意识的想要侧身逃避。
姜妯微微颔首的走来,视线落在上半身微侧,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背对着她的少年。
她眉间一蹙,声音听不出喜怒,“不是说两条腿都断了吗,怎么还有力气转过去背对着本宫?转过来,给本宫看一眼你的伤。”
其他人闻言,侧头看了过去,发现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悄地背过了身子。
鸦隐听到姜妯嗓音微凉的话,他睫毛微颤着,缓缓地转过了身去,却始终低垂着睫毛,不敢去看姜妯。
他此刻的样子,定是丑陋极了。
那人牙子就是因为看中了他这张脸,才迟迟没有对他的脸动手过,就指望着凭着他这张脸能够在花楼中买个好价钱。
她能带自己回来,想必也是因为他的容貌。
如今他已经被毁了容,成了瑕疵品,她……还会留自己吗?
是不是要将他赶出府了?
鸦隐不知为何的心底有些失落和低沉,这种晦涩的感觉,让他十分的不适和难过,至于为什么,鸦隐自己也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比刚刚被贝温文强压着跪在地上欺辱,还要令他难受。
鸦隐转了过来,其余人看见长公主看见鸦隐那张脸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她似乎很平静,只是眸子冷淡的在鸦隐的脸上扫视了一眼,而后便收回了视线。
鸦隐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了,脸上的皮肤硬生生的被石头划破,那伤口看上去只狰狞又粗糙,血肉顺着皮还外翻了出来,是那种见一眼就觉得自己脸上也跟着一起发疼的感觉。
少年微垂着纤长的羽睫,安静的半躺在那里,一言不发。
姜妯望着他,总觉得他莫名的很是可怜,像个小可怜包。
她心中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对一侧的李大人道:“他的腿怎么样了?”
李大人对这位远近闻名,恶名昭彰的长公主十分的忌惮和害怕,一见长公主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半点也不敢拖拉,立马回答道:“回长公主的话,这位公子的断腿微臣已经接好了。幸好都只是骨关节错位,并没有造成关节损伤,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位公子需好生在床上静养两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