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离说要走是真的想走,当初他们夫妻离开的时候想过带上孩子,只是小四儿太小了,两人在商量后决定留在宫里让神侍们小心看护。宫中的神侍照顾过三个孩子,对于这个新生的娃娃自然不会手生,幻姬也是放得了心。看到帝和安全回来,爱女心重的千离便不愿久留,想着回去陪自己的孩子。星华飘萝两人对了一下眼,虽然很想与帝和多聊会,但想必他此时更想见到的人不是他们夫妻俩,于是也笑着说要回宫,等帝和有空了再相聚喝上三千杯。
“你们四个走了,莫非是想让我在这儿当一个闪闪发光的夜明珠?”河古眼底藏着笑意,“我是不介意,就是不晓得你介不介意。”说话的时候,他看着帝和。
帝和倒也没客气,“一把年纪的老人了,该有点儿自知之明。”
“本尊年纪大是大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不好意思的很,比起你我还是年轻了那么一些,上了年纪这个说法我可是不敢轻易领的,倒是你,年纪不小了,如果想要第二个孩子怕是要抓紧啊。你看看千离,人家都四个了,你才一个,差得有点儿远。”
帝和乐了,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我慢是慢了一点儿,但好在想追上也不难。难的是某些人啊,如今还是孤家寡人,别说一个孩子,宫里恐怕连一个知心的神女也没有,不晓得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替我担心才一个孩儿这事。你说呢,河古弟弟。”
“本尊是自由诚可贵。”
飘萝悠悠的说道,“我是在凡间历过劫的人,知道一个道理。一般得意自己自由自在的人后来都在感情上栽了跟头,嘴越硬栽的跟头越大,看看我们的圣尊大人就晓得了。”说着,她的眼神飘幽幽的落到了河古身上,“御尊大人的嘴可比当初帝和还要硬许多,我怕是……不,你怕是……要小心啊。”
星华:“要小心啊。”
千离:“要小心啊。”
幻姬:“要小心啊。”
帝和:“要小心啊。”
河古:“……”你们这群拖家带口的人,他难得出来透透气,要不要这样诅咒他?一个个有孩子了不起么?
“你不要着急,这种事呢也不是你着急就能马上办到的。”帝和状似很体贴照顾河古,宽慰他的心,“当然啦,更加不是潜心修行天上就会掉下一个媳妇儿给你,这种看缘分的事很难说的,你一向不懂这个。至于孩子嘛,有了媳妇儿之后孩子也需要看缘分,你可晓得在凡间有些夫妻一辈子都没孩子,子孙缘很浅,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至于你的孩子们,啊,不是,首先是一个孩子,也还不晓得何年何月我们才能看见呢。啊,忘记了,你没媳妇儿。”
河古:“……”
至于吗!回来了不起啊!有媳妇儿了不起啊!
“我不是娶不到媳妇儿。”
千离赞同的点点头,“嗯,你是没女子可娶。”
“我眼光很高。”
千离再次点点头,“明白,只要将来谁家女子眼光低就行。”
河古:“……”
顺了顺自己的气,河古道,“千离您老人家嘴巴能不能不要这么毒,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要改改了,想想你那两个幼小的女儿,她们天天跟着你,万一什么好的没学到光学到你身上嘴毒心狠的缺点,你觉得将来哪家的神尊神君敢娶你宫里的殿下?不为自己想想多为你女儿们想想,反正我晓得幻姬是栽在你手里逃不掉了。”
“不敢娶?”
千离挑眉,莫名的觉得很开心,“那正好。”他还从没想过宫里的两个小姑娘要嫁出去,这件事那是想都不能想的,别人在他面前提到女儿们将来要离开他,他心里腾的一下就能升起一团火,离开什么离开?跟父尊母后生活在一块儿不好吗,是千辰宫里不好玩还是他这个父尊不好玩呢?要是没人敢娶他的闺女们最好不过,这样他才不必担心哪家的小子要来抢他的闺女。
飘萝在一旁无奈的摇头,河古啊河古,你到底是出来透气透的少了些,要知道千离可是一点儿不担心女儿们嫁不出去,他怕的就是女儿们嫁出去,才这么点他们就经常刺激他,这会儿他居然说小心女儿嫁不出去,那可不成了千离最爱听的话么。他这个父尊可是舍不得女儿出嫁的,哪里还会愁嫁。
“你提醒了我。”千离看着河古,眼中颇是欢喜,“我晓得该怎么做了。”
河古:“……”
怼千离是怼不过了,河古看着幻姬,“你管管你家的这只啊。”
幻姬:“……”她要是能管得住这只对女儿们的溺爱就好了,愁的是她根本管不住。
其实几个朋友才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过去多久,但对于帝和来说却好像过去了许久,他一直想看见的人没有看到。
星华等人来了帝亓宫,纵然是一开始诀衣不晓得,神侍神卫们也会禀告她,他宫里的人不会如此不懂事,这点儿帝和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在人群里没有看到诀衣和帝阳已经让他心中生了疑惑,他相信诀衣不会不喜欢他这些朋友,当初他失忆忘记他们过去那些情谊的时候,星华等人一直相助诀衣,缘何他们来了宫里却不见她的人呢?
其实不必帝和说出来,千离几人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急着见诀衣,如果诀衣在宫里他们自然就会很快回去,毕竟他们夫妻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他们可是很识趣的。只是现在诀衣带着帝阳离宫,他们在这儿并不会打扰他们夫妻相聚。
于是,千离对星华说道,“我们且要先行一步回宫去照顾孩子,你们大可不必。诀衣和帝阳既然不在,不如你们留在这儿陪他喝喝酒。”
帝和立即出声询问,“诀衣不在?她去哪儿了?”
一旁拜礼之后便一直说不上话的神侍终于等来了机会,“圣尊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神侍眼中噙着激动的泪花,他们苦苦期盼总算是等来了帝亓宫的主君,这样的心情哪些不曾失去主君的人不能体会,仿佛是一层乌云终于从帝亓宫的上方移开,连天都好像变得更明亮蔚蓝了。没有主君的时候,他们就像漂浮在水面的树叶,如今终于有了一根长藤可以依靠,任风吹雨打也再不会随风飘散。神侍声带哭意,“圣尊,我们……”
神侍的话还没有说完帝和就出声了,“娘娘呢?”他不关心自己回来神侍们是不是很欢喜,他只想马上晓得为何诀衣不在宫中。
眼泪汪汪的神侍看着帝和,嘴唇翕动,最后却是摇头。她不知道娘娘去了哪儿。
“回禀圣尊。”知胥朝着帝和施礼一记,“娘娘早膳之后带着小殿下出去了,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们去哪儿。”
又离宫了?!
大概是有过一次被抛弃的经历,帝和的脸色不太好看,虽然他相信诀衣召唤他的元神回来是因为想念他,但她却没有在帝亓宫里等他回来,多少让他有些失望。以她的聪慧,应当是晓得他最近便要回来的,选择这个日子离宫,真的不是为了避开他吗?
难道她回南古天只是为了让他回神古天,其实她内心里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
诀衣不在的事实让帝和不得不胡思乱想,他委实害怕诀衣再一次离开,她并非做不出这种事,他以前自认为没有女子的心思猜不着,可如今他的确是拿不住诀衣的。她想做什么,会做什么,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了解。
看到帝和的心情不佳,幻姬拉住千离,不打算立即离开,她想劝帝和,飘萝先她一步开了口。
“帝和你不要胡乱猜测,以我对诀衣的了解,她这次不会抛下帝亓宫带着孩子离开的,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暂时出去,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幻姬也给帝和吃定心丸,“是的,诀衣她不会离开你的。”
帝和的心这才舒服点,看着飘萝幻姬,他相信他不在帝亓宫的日子里她们俩肯定陪过诀衣,她们都选择相信诀衣,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妻呢。
“圣尊大人,我觉得世后娘娘与帝后娘娘说的是对的,娘娘离开的时候虽然带着小殿下,但她并不是带着情绪离开的,她答应过我们会一直守着帝亓宫,她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你一直随侍在娘娘的身边?”帝和看着知胥问道。
“回圣尊,我一直随侍在小殿下的身边,娘娘身边并不常跟着人,她不习惯带着我们四处走动。不过,朽妡倒算是一直跟着她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朽妡连忙朝着帝和拜礼,“朽妡拜见圣尊大人。”
“你既然一直跟着娘娘,为何这次不跟着?”
“圣尊您可是冤枉我了,我倒是千万个想跟着,奈何本事不济,娘娘法力高深并非我能跟得上的。她给了我机会,是我自己没有把握住,朽妡无能。”
哎……罢了罢了,诀衣的确不喜欢随身带着神侍在身边,这个习惯他也是晓得的,怪神侍没用。但只要晓得诀衣不是躲着他,帝和的心情就还是很不错,想着她可能是带着帝阳出去玩了。
“走吧,陪你喝几杯。”
说着,河古笑眯眯的朝帝亓宫里面走去,既然诀衣和孩子不在宫里,他这颗夜明珠就不必担心讨人嫌,说不定此时还正是需要他的时候,若是大家都走了,岂不是显得帝亓宫欢迎帝和回来的气氛太平静了些。
星华和飘萝也跟着一起进了宫中。
帝和看着幻姬千离,“你们真的不来?”
“孩子太小。”
帝和道:“你宫里那些神侍们还能照顾不好你家的孩子们么?”要说照顾孩子的事,三十三重天里怕是没别地的神女能比得过千辰宫里的。
幻姬内心倒是想多待会儿,问问在天劫里面帝和是怎样渡过的,她没有独自闯过天劫,千离和她说的时候亦是简简单单,好像渡劫是一件很轻飘飘的事,她无从见识过那般场面,很是好奇。相信帝和圣尊的性格与她家这口子不一样,肯定能更详细点说来。
“来日方长。”千离看着帝和,他仍旧是担心孩子,想着早点儿回去。
帝和看着千离笑,和当初千心出生之后一样,他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女儿,凡事亲力亲为,生怕自己的女儿受一点儿委屈。
“知道你心里正得意着呢,回去吧,改天带着我儿子去找你女儿玩。”
千离难得的淡淡一笑,“彼此吧。”还不知道谁心里正高兴的像开了花儿一样呢。
美酒飘香,清风肆意,帝亓宫里十分热闹。
看着眼前诸神与主君同在的画面,帝亓宫里的神侍一个个心情欢喜的很,就连知胥都忘记了诀衣带着帝阳离开的事。原本大家想着就不是什么大事,诀衣去不了多久便会回来,唯一一个多想三分的知胥也因为大家都很开心而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神侍们反而都在期待诀衣回来的时候看到帝和会是什么表情。一定是惊喜万分,同时她一定很后悔自己为何选在今日带着小殿下出宫吧,否则便能一早的见到圣尊了。
看着帝和举杯唇角上扬的样子,静候在一旁的朽妡忽然道,“好想娘娘快点儿回来呀。”
“是啊,也不知道她带着小殿下究竟做什么去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绣荷抬头看看天色,再过半个时辰怕就要夕阳西落了,娘娘出宫一天了,怎地还没有回来呢?
清晨的时候,帝亓宫满宫的人在期盼帝和早点儿归来。日落的时候,帝亓宫满宫的人又再期待诀衣快点儿带着帝阳回来。
可是,直到夜色降临神古天,诀衣和帝阳都没有现身。星华和飘萝因为宫里还有三个尚幼的孩子,没有多留便腾云驾雾回去了,留下河古无牵无挂的在帝亓宫里陪着帝和喝酒。
但帝和的心,早就不在酒杯里,看得河古亦觉得这酒喝着没意思,倒不如何他聊聊他想聊的人。